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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公开招标的前后[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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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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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24
标题:
一次公开招标的前后[转贴]
3月14日下午,我妻子下班回家对我淡淡地说市规划局总工师室设汁招标负责人赵工打电话邀我参加一住宅小区环境设计招标。我听后只是默然,因为我深知这不是接受一项设计委托,而是一次麻烦。我又将与那些我不情愿甚至极之反感的人打交道,可能会又遇到无尽的纠缠。我的岁月和才华不是用于设计艺术而是耗费在无聊的事务之中。用现时所挣的金钱来计算是及不公平的交易。说到金钱,妻说凡参标者都有3000元最低劳务费。我听后还是没有作声。但实际上必须接受。因为现在的人就是这样,只要有金钱,就会低头。即使是陶翁再世,也要为五斗米折腰了。
3月15日,我到规划局找赵工询问有关招标情况。赵工递给我一份招标书,并提醒参标者需要有法人资格。我说这可能有点困难,因为我是个自由设计人。赵出主意可以找法人单位合作。
作者:
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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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25
3月16日,我仔细阅读了招标说明书。大凡这类东西,都是文字含糊充满诱惑。该招标书也不例外。上面写的中标奖金只有8000元,而且要求设计的所有内容:总体环境规划,环境透视果图,示范屋顶花园及绿化植物设计名录。但中标者有工程竞标优先权。不过这并没关系,我想再亏也能拿到有3000元参标费。
记得那天天气阴沉。人在这种气氛下心情大概也有些抑郁,办事有些忧豫不决。于是我打电话给当地一个房产商询问这家招标老板的情况。可能是怕商场多是非,对方并没说什么,只是暗示其人背靠大山。又一再叮嘱,现在到处是陷井,要小心行事。想来思去,总觉得这么大一个住宅小区,设计方案要做得象个样子起码也得10天半月。3000元是不太划算。而且一旦落选,面子上多少有些尴尬,败坏了自己在当地的小名气。不如干脆推了完事。所以马上赶到规划局找到赵工说我确实是找不到可以合作的法人单位,不想参加邀标,并要退回招标书。无巧不成书,恰逢规划设计院规划室负责人在场,赵工便建议与其合作,不想那负责人当即表示同意。这下我那里找得到再加推辞的理由。从此开始了我一年多的自找的无法放弃的倒霉与麻烦。
3月18日,接到招标单位打来电话,通知到小区建设所在地的售楼部开会领取基础资料。我赶到时,其他几家被邀请单位已经到齐。当地的建筑设计院园林设计室、当地一家颇为有名气的园林公司、还有一家我不太清楚的公司,据说是外地进驻的绿化公司。再就是招标公司的负责人员,在场有一年青小姐,人称张丽,长得小巧秀丽,讲着一口标准普通话。听她讲话,就猜得到早上的电话是她打的。声音清润甜美。闻其声便知她是一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以后与其相处的确如此。而且脸上任何时候都总是挂着笑容。会议由一男子主持。一开始我真不知他就是日后将与之对簿公堂的精明过人的大老板。其人看起来举止斯文,虽然没有戴眼镜但一眼看去就会认为他是一地道的知识分子。身家千万却衣着只是平常整洁而己。不过在会上说话时过于严肃而显得有些拘谨。
会开得很短,只是简单介绍了该楼盘的建设情况和对于环境景观设计的一些要求。但一再强调要做当地一流的住宅环境。当然其言外之意就是要大家在方案上多下功夫。
会散后我没有即时离开,独自走到陈设地售楼厅的建筑模型前,我要看看建筑和场地的空间关系。说真的,那模型虽然做得有点俗气,却有声有色,尤其是环境绿化部分。象是被设计过的(后来得知是模型师傅所为)。就我看来,有些接受过专业学习的人也未必有其设计水平。所以说直接的实物如模型表达能有效地把握组织空间场所关系,是设计的重要手段。也是从那以后,每有设计项目我总要鼓励甲方制作方案模型。我自己也常常亲自动手制作模型,以表现不能实现的景观设计新概念新思维。
记得当时看得正入神,那老板走来与我交谈。我先介绍自己的身份。他听后异常热情起来。脸上笑容可掬。想必他对我的设计名气早有所闻。说了些什么大多都不记得。好象还是强调他要把自己的楼盘做成全市一流的环境,希望我用心之类。临走时很主动给了我他的名片,又伸出他那细长的手臂与我握手道别。伸手时身子往后稍稍有些倾斜,手臂显得更加瘦长,我顿觉其人显出一丝女性味来。
出了售楼部大门,虽然天空透出一些阳光,却照样还是阴沉另加几份闷热。(
作者:
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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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25
约略一个星期后,张丽打来电话,说要我又到售楼部开会,作招标进程当中第一次分招集。这张小姐虽说只是老板的走脚跑腿,却是公司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以后我与朋友谈起这家房产公司的老板时,朋友说这老板的发达都是因为它公司有位非常犀利的女人。这女人指的就是张丽。的确,这张丽学历不高,在某些方面却聪慧绝顶。以后的两个多月时间,我与她还有那冤家老板几乎朝夕相处。
所谓招集会,实际只是提出更多的要求而已。这次招集会已有一公司退出。这家公司是省二级企业,老板我很熟悉。此次退出招标的原因我却不清楚。
世事难料。有些事情开头那么平淡,结局却暴风骤雨。我一直没有把这次邀标看得太重,当然也不想在评标中名落孙山。实事求事地说,我的设计作得也没什么特别。没有按招标要求制作透视效果表现图,我认为开发商在方案招标时就索要植物苗木表纯属动机不良,也未加理睬。但我在该小区的南庭园多做了一个较为现代的方案。当时我没有用电脑制图全靠手画。因为画图认真,又有一手书写技巧,所出的图他人咋看上去都以为是电脑制作。加上略施铅彩,图纸也还象个样子。我比招标规定的截止时间提前四五天交图。
事情终于有了不好的兆头。大概是评标的的前三天,由于特殊原因,有人提出要我退标。这使我非常为难,因为图纸已经交出去。迫于压力,我只好打电话给招标公司的老板。老板的回答是肯定不行。要退早就不要参加。否则就是破坏招标。事实上也是不可能退退标因为前有一家已经退标,现如今只剩下三家参标。如果我再退出,这次招标就必将流产。因为法律规定必须参标单位有三家以上。而我是以规划院的名义参加,现在要想退出,也不是个人所能决定的。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结果。这退标的事情奇怪地没有进行下去。我注定要经历生活的磨难。这次事件恰巧应证了宿命论的观点。
作者:
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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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26
4月25日
到了评标的日子。我按时去到指定的地点。还是那个售楼部。另外两家参标单位来了不少人。除了技术人员,领导也到场,显然非常重视。招标方还请来了不少体面人物,电视台的记者也带了行头到场。招标公司的老板这时方衣着华贵考究,尽显富豪气魄。唯有我单枪匹马,无人答讪,感觉有些不自在。
再看时,只见两家参标单位的设计图纸都贴在展示板上,电脑制作,彩色打印,做得非常认真,基本上都是按招标书的要求提供。我自认为做得不错的图纸被搁在模型台上,图纸己很皱折。看来之前被人多次翻看过。
到了这种场合,最心急的还是看看竞争对手的实质设计水平。我急忙粗略大概地看了看两份设计,心中已有定数。
不一会,只见张丽拿起麦克风,宣布评标会即将开始。待大家坐定,电视台记者的摄象机也开始忙碌起来,张丽开始一一介绍参标单位和评委。介绍评委身份时,我才意识到招标的老板来头不小。他请来了建委主任、规划局长、公用事业局科长、招标办负责人员、建筑师、规划师和老板本人,没想到的是还请了一位我国非常著名的园林老专家做来评委。我见有邀请园林界的太斗评标,心里又加了几分信心。这就是说学术权威将使此番招标增加几分公信度。通常情况下,我不参加任何的所谓招标设计,因为我不愿意玩这些商业游戏,懒得与人竞争,何况是公开竞争。我认为与人争名争利只会积怨伤己。
接下来逐一介绍自己的设计方案。三家单位包括我在内,解说上的准备都不充分。建筑设计院园林设计室由一副主任讲解,可能是对设计方案不熟悉,照稿宣讲言辞亦不能流畅。另一公司出场讲解的是一年轻小姐,很可能就是设计者本人。看得出是出道太浅,显得有些紧张。而我则丢三落四,写了讲稿临场却找不见了。只得即兴发挥。
我的讲解大意是该小区分南北两个组团。南组团可绿化空间小而狭长,北组团建筑呈围合状,内部绿化空间较大。一条笔直马路通道在两个组团之间。我的想法是把北庭园做成亲水小公园但还要保持宽阔的视觉,通过向上高长的植物提升空间尺度。在北组团的每一建筑入口都安排欧式精品植物组合种植。南庭园则把各种丰富复杂的内容安排在中央,以室内空间分割的方式进行空间划分,意在室外空间室内化。中间通道两侧陈列不同的艺术品,以构成联系两组团的文化艺术通道。这样南北两组团的住宅都可以通过各自不同的绿化环境和空间特性实现不同的环境艺术价值而提高居住质数。南北两庭园不同个性特色的表现,也吸引南北两组团的住户进入对方环境,以达到环境文化空间共享的目的。
我做个很特别的准备,把我的设计方案微缩稿纸大小尺寸发给评委每人一份。以方便对照讲解。(
作者:
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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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26
人们常说现在办事走形式。有时走形式也并非完全没有作用。在走形式的过程当中,一些专业的、科学的道理和法规政策或多或少都会对会那些老板、领导无知的自由主义和功利主义行为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和制约。
评标的过程看起来是非常正规的。每家设计单位介绍完自己的设计方案后,评委、尤其是专业出身的评委都要提出各种问题。老教授就更是问得认真仔细。在这个场合,人所依赖的主要是理性和科学的力量。即使是有私利也只能躲躲闪闪。
我是最后一个讲解。之后就进入评委评议程序。设计竞标人员被带到旁边的一个休息室暂且回避。等待中那家设计参标公司的老板与我聊了起来。他客气地说我讲解得不错。其人给我的印象也可以。一个叫阿文的三十出头的小姐加入我俩的谈话。她就是事件中另一女主角,该招标公司老板及开发商的老婆。记得当时她一再向我们声称这楼盘她有股份在其中。当时我听着却有些迷惑不解。看起来她更象是个被雇佣的会计管事。一会儿出,一会儿进,她两边忙乎。阿文又出去了,回来肘兴匆匆地向我们说:“那老鬼好犀利,讲话头头是道。”我听后言语不得。她所讲的老鬼就是园林界的泰斗。我提醒阿文,“你说话可要注意点,你可知这老人是我国园林界名气响当当的大教授啊。”
评委评议了好一阵时间后,张丽才进来叫我们重新入席。并宣布由老教授最后点评。这老教授的确不乏名人风彩。我差不多十几年前就闻其大名,书架上还藏有他老人家的成名大作。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想见。老教授个子高大,头发银白,言语不慌不忙。正如阿文描述的,有条有理,句句掷地有声。每一方案都从正反两个方面点评,听着舒服,让人口服心服。我只记得对我方案的点评。而且只记得夸奖部分。大概是说道路体系处理得当。最有特色的是北组团每一单元入口安排精品植物种植的做法。人就是这样喜欢听好话。那怕同时听到正反两方面的评价,记住的也只是好听的。
最后终于开始投票了。不记名投票。每位评委当场写在张纸上,叠折后交给张丽。张丽收集完后立即现场记名登票公布结果。这一刻感觉还真是有些特别。竞争就是竞争,不分大小,纵使是再小玩耍游戏,人都总是希望自己是优胜者。在生活上事业上我从来都是个失败者,没有什么能使我振奋。我孤独、奥丧,所以凡事都想做得完善些,以博得旁人的好评。
张丽在宣读手上每张票的结果。第一票就是规划设计院,二票、三票,到第四票还是时我知道胜胜券在握。我无心观察那两家参标人员的反应。第五张还是我的,第六张落到那家外地园林公司。第七张又是我的。我开始紧张最后一票,只听张丽清淅地念出规一划一设一计一院。这是个十分令人意外的结果。
评标会就这样结束。我不知道失败者是如何走出那个门庭。人性有时是何等虚伪。一方面那么贪婪,恨不得每一票都属于自己,另一方面还假装同情,为以后的失败获取心理上的安慰。
这个投票结果,对我来说还是有所疑问。因为从纯社会关系来评,我只能得零票,外地园林公司得一票,建筑设计院园林设计室得七票。如果我得了七票,那么那一票也应落在我名下。第三种情况是,我得四票,外地园林公司得三票,建筑设计院园林设计室至少得一票。或者第四种情况,建筑设计院园林设计室和外地园林公司各得两票……后来,随着故事的发展,我的疑问得到了证实。
散会后,张丽叫住我让我留下,电视台给我作了简短的采访录像。我仍是一个人回家,手中拿着那个给我引来无尽麻烦的奖杯,天气还是没有晴朗起来。后来,我干脆把奖杯送给了规划设计院,实话实说,我很不喜欢它的样子。
庄子说福兮祸所依。我当时万万没想到,中标给我带来得只是以后两个月的紧张、焦虑和极度的劳累和近一年的使我心力交瘁的法律官司。所得的8000元奖金(付了2000元给规划院)和10000元报酬(应是合同中的订金)钱部都付给了律师和法院。
说到这里,我的倒媚的故事还只是开始。但我不知道是否要继续讲下去。我害怕再引起法律纠纷。我是站在权力、金钱和社会流行意识对面的孤独者。我随时都会被碾得粉碎。我想要悬崖勒马,但又违背了我自己的生活理想和职业道德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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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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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27
现在表明一下招标公司老板的身份。他的名片上写着顾氏,某建筑有限公司董事长。
招标先天结束,次日张丽就打电话到我家。要我去她公司售楼部开会。我问其原因时,张丽含含糊糊,闪烁其辞。我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对这些商人的把戏有本能的防备,因此借故推辞。之后张丽再次来电话,我还是拒绝。没想到电话再次响起。这回却是顾老板本人亲自出马游说。电话里的态度确实谦和,并表示要来车接,我也就不好再加推辞。
当我穿戴停当,下到楼下时(我住的是七楼),顾老板的小车已来到。车里还有张丽和另外一人。后来得知该人是报社记者b,跟电台另一记者E一同合作为顾房产销售宣传策划。
不知怎么,这顾老板的态度跟刚才在电话里是两个样。见面后恨恨地对我说:“你真难找啊!”我听了有些不快,暗思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如此无礼?我虽是一布衣之士,却也是从那些权贵堆里混出来的。凭着自己的能耐从来也没有怕过谁。更何况我又不是你的打工仔。但初次接触,我按耐住了自己的脾气。
到了顾老板的售楼部,只见昨日电台拍的录像正在一遍一遍地播放。这本来只是电台拍摄的新闻片,记录了招标会的重要过程,己在当日电视新闻中播出。搞笑的是,局长、教授和我在这里都成了售楼广告的明星。后来张丽在谈到此次招标的开销时说老板起码花了五万元。我说怎么可能?因为他们发给参标单位奖金费用是8000、5000、3000,总共才16000元。加上其它开销怎么也达不到五万?现在看来十万也不为多。此番招标出场的“演员”比那些真正演员明星要更有效,还更实惠。
顾老板把我叫去,其实没任何事情,无非是想把我强行纳入他的打工仔行列。
我再知世故,这回也算是进了沼泽地,我越是动作,就陷得越深。回家后我觉得必须有言在先,把事情说个明白。因此有必要找张丽谈谈。找张丽有两个想法,其一是张丽与我一样是外地人,这样在感情上容易沟通。其二是张丽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看起来城府不深,我也好对该公司探个究竟。张丽驾辆红色的进口车到我家。车虽然是二手贷,却是老板为她个人专备。跟张丽怎么说的我记得不太清楚。只是张丽回去后来电话说要我到他们公司,与老板直接面谈。
化了好大力气才找到顾老板的公司。在一个旧住宅区住宅楼的二楼。那可真不象个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办公楼。地点偏远隐蔽,进入公司后看见装修陈旧,人员稀疏。顾老板踢着拖鞋,随意地坐在他个人办公间的写字台前。室内灯光灰暗,台上烟灰缸里堆满烟头,满屋烟雾翻腾。顾老板给我看坐后,我施展自己非凡的口才,谈了对环境景观上的许多看法,又介绍了自己在另一小区的成功经验。我有意夸奖那一公司的老板e(请参读似水流年的〔老板写真a…b…c〕)。不想这顾老板最听不得老板e的名字,因为e老板的楼盘正在顾的前头,楼盘也远比他的大,相比起来顾自觉处处寒酸。最后我突然说道,“想要做好只有象e老板那样在设计上充分信任我。不要随便自己改动。”并肯定的说“在设计上我说了算,否则就此拉倒。”各位同行,我要来此一招,我要为设计争取权益、地位和尊严。顾老板听我这么说,自然有些惊讶。回答一时含含糊糊。只是一味地说要做一流的作品。“我的楼盘出了名,你就出了名”等等。我又接话说,“我也是想做一更加成功的作品,所以我现在说的是设计而没有说设计费。”说到钱,顾本能地敏感,说:“谁说钱啊?”表情言词都及不自在。我又说”钱是要讲的,只要公平就行。”接下来我谈到设计的主体问题。我明知对方会如何回答,以我做人的原则,我是不会不提规划设计院的,而且必须先道明。果然如我所料,顾老板说以后的事与规划设计院无关。并要请我做工程监理。还要继续聘请老教授做顾问。又即时拨通了老教授家的电话,请教授明日来商讨中标方案改进事宜。没想到教授马上同意了,约定第二天。顾老板说他亲自去外地接老教授,要我同行。我因刚好有事要去该城,也就乐意地接受了。
谈话就这样结束。临走时老板叫张丽开车送我。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张丽几乎每天开车把我载来接去。我也就半推半就、稀里糊涂地为顾老板忙碌起来。所以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作者:
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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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28
其实踏入泥潭的原因很简单。首先是想做个好作品。听说顾老板在这个楼盘非常愿意花钱。公道地说顾老板办事也是个认真的人。这点对我诱惑极大。其次有老教授当顾问,是个学习的好机会,这点当然也不能放过。再说就是金钱。若是真如顾老板所说,设计费连同监理费,可以收入好几万。我把钱的理由放在最后,是大家不能相信。可是了解我的人却是十分清楚的。
第二天一大早,顾老板的黑色宝马车就到了我楼下。车由一年龄五十上下的专业司机驾着。我到车后座坐下。很快驶车就驶出城外,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看看记速表,指针正在160公里刻度上。一路上顾只是与司机交谈。我无心倾听,双眼注视窗外飞逝的景色。车速大大减慢时,我意识到己经进入目的城区,向顾老板说我想要顺道在前面不远处给一单位送一材料。顾点头同意,转问司机知路否,司机说没问题。谁知这司机并不熟路前行时却错过了该转弯的路口。在该地段兜起圈子来。这下可惹火了顾老板。出言不逊责骂我办事无方。开始我并不言语,只说是司机走错了路,不能怪我。但顾老板哪里肯罢休,越骂越起劲。素日里我待人平易和善。但骨子里却是刚烈火性之人。刹时热血直冲头顶,厉声说道:“顾老板你若再说下去,就别怪我无礼了。”顾始料不及,没敢与我对恃。虽然还在嘀咕,声调已降了八度。顾老板毕竟久经商场,能及时收敛。当时我也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否则我很可能会叫司机停车,立刻撒手而去。这是我与顾某的首次交锋。真可谓是刃光四溅。最后决定先去接老教授。我说这顾老板也应当收敛,他难道不知道他是在让我义务为那巨大的生意效劳么?
我是周身不舒服。情绪一直无法平静下来。还是顾老板大气,到教授任教的某重点大学下车后,顾老板主动对我说:“没事吧?”。“没事。”我很勉强地回答。其实哪里会没事呢?我心里正在想“这家伙还是不能打交道。”但老教授的加入又使得我难以脱身。
回程在老教授的指引下顺利地找到了我要办事的地点。我也放松了些,开始向教授请教。可能是我问得太多,老教授不知为何说我象个老夫子。对于这样的评价,我哭笑不得。顾老板与教授谈到招标的事,说到招标设计费,顾老板还自认为很大方。老教授告诉顾说他的研究生现在一张小小的效果图就要六千元,顾听后立即不做声了。
之后我与老教授还见过一面,就没有再联系了。我不知道顾给老教授的咨询费到底是多少。也不知道教授知道以后我为顾某所辛勤工作所耗费的心血和汗水与顾某所给予的报酬时,老教授是否
能在法庭上为我(应当说我们)说句公道话呢?
以下是我从4月27至5月10所做工作的部分记录:
4月27日,上午接教授,下午讨论中标方案修改问题;
4月28日,张说顾要与我签订设计合同,把我车到售楼部后,却是让我参加商议如何把环境景观与艺术作为售楼宣传重点的策划会议;
4月29日,顾某又把我找到售楼部,要我向售楼人员讲环境景观设计意念;
5月3日,张丽把我找去,为其建筑外墙装修选择材料;
5月8日,再次随顾老板到外地请老教授;
5月10日,借故要我去售楼部开会,提出要我为售楼写环境景观设计的方面的宣传文章;
时间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去。我一边忙着修改设计,一边为顾老板无休止地做这做哪,成了地道的免费打工仔。而设计合同在张丽嘴里象唱歌一样,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
作者:
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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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28
快到房展的日子了。这对发展商来说是不敢轻视的大事。顾老板打算重新抒模型的环境景观部分按我的设计修改,要求我给予帮助。于此我是积极而主动的。要知道一个设计师最大的快乐莫过于能将自己的作品付诸实施。但实现作品的机会不是经常有。有时即便是能实施也是被改得面目全非。所以设计的艺术意念、逻辑和职业乐趣只能是纸上谈兵。能将设计作品先做成模型,也算是走出图纸的一种真实体验。
顾老板招来模型公司的业务主管和制作师傅一干人员,我为其交待制作要求。没想到那模型师傅自负的很。年龄不大,操一口广东话却是外地人。说做老板的狗眼看人低,其实平常人也比比皆是。我耐心讲解时,那师傅却处处不很奈烦。弄得我也没法子。顾老板与对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讲定制作费13000元,一星期后交货。完了顾老板对我说,“你看,又是一万三不见了数。”我笑笑没有说话。心里想,你做老板的只算出不算进,却又有几分同情。因为觉得他好不容易从银行把钱贷出来,又看着别人一点点拿去,那有不肉食痛的呢?钱这东西,谁握在手中都是舍不得放的。还是张丽说了句公道话,“看来做模型的要比做设计的挣钱。”
几日后,模型公司来电通知去看模型制作情况。顾老板、张丽还有搞策划的记者B与我四人上路。去到模型制作地要2个小时车程。前半场几日因整日忙碌紧张已有些疲惫不堪,加上中午只胡乱吃了点东西填肚子没睡午觉。没想靓车也在路途抛了锚,到达模型公司时已近黄黄昏。那是一家颇具规模的模型工厂。里面堆满了完成的或正在制作的模型。看看绿化景观全都一个样。正是原先顾老板楼盘模型的款式。我急不可待地找到我们的模型。定神一看,我顿时傻了眼。我的设计被模型充分自由地发挥了。俗气加上几份雅气,古古怪怪的,我只能这样来描述。实际上这还远远不能道出那模型糟糕的样子。我更无法用语言来表述当时我见到模型时的心情。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令伤人心的结果。我不住地自言自语地说:“真是鬼搞,……”待把模型工人叫来时,发现着实就只是个刚从农村来的打工仔(当然我不能怪罪这位农民兄弟)。顾老板见后,立刻大骂起来。扬言要砸了模型。对方在场的人员言语不得。只有张丽象无事一般。各位朋友,你可知道,找这家模型公司制作就是张丽牵的线搭的桥。模型做成这个样子,老板恼羞成怒,她却依旧轻松自在。可见她有极好的心理素质。原先那位模型师傅是技术主管,知道这下难以交差,不断地对我低声哀求,看着模型,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告诉他全部推翻重来。严格按设计图纸制作。有时骂人也不是完全不行。你看这模型公司向人索要13000大元,除了材料廉价不说,也不施以起码的技术,挨骂话该。但骂人不能乱骂,这顾老板是不是在商场遇上这事太多骂成了习惯?
模型公司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请饭顾老板也不吃。在回家的路上,记者B也挨了骂。不过他性格好,有涵养,顾老板的骂声于他就象是耳边风。又是两小时泛味沉闷的车程。到了城区已是夜晚10点多钟,我早已饥肠辘辘。记者B却说自己的肚子还没感觉,独自回了家。车换由老板自己开。找到一家他们常去的大排当。点好菜后,上菜的时间长了些,顾老板对服务小姐骂了几句起身就走。我们只好随之出去。找来转去,最后到了一家快餐店,坐后三人各自要了份快。张丽告诉我这家店铺头是老板出租的。可能是这个月还没有收到店租,看时间快到十一点生意还红火,顾随手拨通了快餐店老板,奚落对方一番。
我已十分疲劳,家又在附近,匆匆吃完后就先告辞走了。
作者:
nebulae
时间:
2004-5-13 13:29
人和人接触的时间一久,便有了人情。知识份子太爱面子,所以总是在人情当中吃亏。而商人做生意是绝不讲人情。还要充分地利用人情,甚至亲情。
这顾老板开始差我做事是死缠。接着是借故,最后我也就习惯成自然。从莫型公司回来第二天,顾某又来电说某地有一个住宅区环境做得非常好,要我次日一起去参观。我妨着面子又一次答应了。当然也有另一种想法,就权当是一次免费的学习机会。
所参观住宅区楼盘的确不错。建筑获得国际住宅设计金块奖。环境由BCA公司设计。我感受最深的是小区的整体色彩设计。从建筑、道路、硬质铺装、植物设计到雕塑艺术品都在一种淡淡的紫灰色调之中。视觉非常宁静舒适。相比之下,国内的设计总是做得过于夸张喧嚣。尤其缺乏整体性。最受启发的是植物设计,在那里我看到了植物作为艺术手段的表现力。这是我以前从未重视过的。因此,我对顾老板楼盘环境景观的植物设计有了新的想法。
除了这一楼盘外,还去了另一楼盘。比较起来,后者环境景观设计就多了些流行色彩而少了些个性特色。
这次参观出现了个事事喜欢节外生枝的人物。他是本次参观的联系人和陪同者,当地政府房屋协会的某科科长。其人很是健谈。他费尽三寸不烂之舌为的是代理顾老板楼盘的销售策划。这位科长的出现给记者B带来威胁和冷落。记者B最初也是顾老板的首席红人。
看到顾老板如此欣赏BCA的这个设计,我心里不由得喜悦万分。这下可以趁机向顾推出我参标设计两个南庭园中较为现代的一个。我觉得城市景观设计不应跟随流行文化。人们长期处在没有特性、没有变化的城市空间,生活是十分乏味的。
在设计上我也是个生事者,常常是一有机会就向那些领导老板们推销现代文化艺术新概念,并锲而不舍。为此我放弃金钱、得罪权贵,甚至遭人厌恶。在回程途中,我不失时机地向顾老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十分技巧地说道“我的设计里其中有一个追求的就是BCA的设计风格,何不改用那个。”顾老板听后半信半疑,但并没有反对。
为了彻底说服顾老板,我下足了功夫。将南庭院方案作深入的修改,特意增加了些通俗内容和细节。画了一张特细致的色彩配置图。我充满信心但同时又告诫自己要有耐性,尽自己所能来争取顾老板对新方案的肯定。
作者:
nebulae
时间:
2004-5-13 13:30
人生之中,有些事情转眼就忘,有些事情则永远刻骨铭心。我与顾老板打的这次交道,任何时候想起,都若历历在目。
当时我是决意要说服顾老板尝试新的修改方案。几天后与顾约好在其公司看图。张又开着她的二手车来我家接我。这张丽是老板办任何事情都要她在场。她告诉我,自己是老板栽培的结果。十七岁就离家南来闯荡,到了顾老板的公司,做了七八年,眼看着公司的员工进进出出,她却成了顾老板的左膀右臂。除了老板的妻子阿文就数她了。而有些活儿是阿文也不能胜任的。在车上张丽对我说她视顾老板为师傅。顾老板向其传授商场上的一招一式。她也是顾老板生意内幕的最知情人。顾老板虽然对她也常常训斥脾气,但据我观察顾老板对张丽真正是照顾有加。张也常常对我说,顾只是脾气不好,心肠还是善良的。怕我不信还说出顾某的一些动人的美丽善行。
我的彩图的确画得不错。顾看后不敢说三道四。要知这顾某也是修学建筑之人。我只是一味牵强附会地把BCA的设计意念与该设计拉扯上关系。说实话我也不知顾某听没听懂?也不知顾某听后到底想的是什么?或者顾某有没有心思听?顾某不时的插言进来。言语间有些不耐烦。我没加理会。为因顾某平时总是有那么多的不耐烦。这次我异常耐心,异常地克制。顾某提出异议,我都想尽办法极尽耐心地把我的想法说明白。张丽不知怎的不时也帮我说上几句。顾老板的性子逐渐使了出来,这时公司的小姐进来增茶,不小心溅了少许,顾立刻恼羞成怒。把那小姐吓得赶快退了出去。每当到这种情况,我就象是在战场之上,总是要作最后的冲刺。也算我有游说的本领,从美学到功能,从功能到造价……如果用ABCD……等序数来表示要解答的问题,相信我已经向这顾老板讲解到第26个字母Z,最后我有些泄气起来,情绪开始也有些激动。而此时的顾老板才看似被我说服,时不时地讨论些其它问题。正当我要松一口气时,没想到这个固执的顾某再次盯住图纸,又重新从问题A开始纠缠。这下我彻底泄了气。想了想,涮地站了起来。一言不语,卷起图纸,恨恨地看了顾某一眼,转身就走。顾老板见状,慌了手脚,失态地从老板椅上起身连忙拖住我的手臂,说:“你怎么能这样?” “你怎么能这样?”张也赶紧帮老板不停劝解。
当时我真是气昏了头。可最终我并没有走出顾老板的办公室。这之后的情形现在再也记不起来了。当然顾老板是屈服了。为了诚心,硬要亲自开车送我回家。顾老板在车上讨好地对我说:“你看,有没有一个老板象我这样拖着你?”
我沮丧的心情兴奋起来。我终于站到了制高点。趁势我贬说顾老板:“你办事犹犹豫豫不果断。不如老板E,人家还是一女流。”顾老板辩说道:“我不是犹豫。我必需谨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随即同情起顾老板来。我理解他的压力,但他所承担的压力有着巨大的金钱回报。回头说,我的压力也不轻。这种压力来自对新形式、新意念的坚持,来自社会责任感,因为设计要用金钱来实现。也来自顾某这样的老板。是在压力下的压力。
下了顾老板的车走到住所楼下时,虽然我象个凯旋而归的斗士,但深感这个设计已把我折腾得心力交瘁,似乎很难再支撑下去了,我将会因此而身心崩溃。此话这么说,我丝毫不敢夸大其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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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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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31
孤兄,合同我早已把它放在一边。张丽也常说合同只是走个过场,相互信任就实无必要。当然我妻子是一直记着合同的,总是提醒我追问我。我也时不时催催张丽。记得有一天张丽对我说他们不熟悉绿化设计合同该怎么个写法,最好由我自己拟订。我当时觉得这也不打紧,就交代妻子做了份合同草稿交给张丽,我索要的设计费是三万五干(设计费按甲方拟投资的3。5%计)。张丽拿了合同后很快就给了我答复,说合同条款基本没问题,设计费3万5也没问题。各位网友,说起来这顾老板似乎也算是个爽快的人,合同虽然现在还没签订,我自然也不好太过追问。何况当时我心里想的就只是顾老板挂在口头的“精品设计”。不过我也曾问过顾老板,顾推说合同的事情他不管,叫我去找张丽。张丽则不用你开口,每次找我出差时总会先说找我签合同。
以下是5月底到6月中旬的工作记录:
5月27日,到工地为其底层半室内空间布置及透空墙处理提意见。
5月27日,约会审查斟选施工队。
5月30日,驱车到外地一古董市场选环境景观工程所需要古董。
6月3日,为建筑外墙勾缝定色。
6月5日,审验模型,现场为模型作调整和修改。
6月7日,参与房展布置,设计并选购室内盆花布置。
6月7日,再次培训售楼人员。
有些事情当局时就是说不清道不明。这时我开始怀疑顾某的诚意。但仍然把顾某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一样。不过我观念中始终认为,有人借钱,小小数目可以借而不还,但数目太大就难以赖帐。难道这顾某让我无止境地免费劳动不成?更何况还有招标设计在前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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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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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32
我想在商人的生意事局中吃亏,并非只有象我这样的蠢人。各位同行或多或少也有过同样不愉快的经历。问题有时也是出在我们的一方。
人性中有一种表现欲,干我们这一行的人也一样,在这个商业经济社会里我们要表现,并争相在老板领导面前表现。为了争得角色而不惜相互贱踏。
6月18日,傍晚天下倾盘大雨张丽来到我家说有事找我去售楼部开会。我与张丽驱车去到售楼部时,只见顾老板、阿文另外还有那位前面提到的某地房屋协会的科长带着数人一起围坐在我的设计彩图前。除了那位科长年长一点外其余的人年都很青人。非常奇怪,当我时觉得在场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在注视着我,我静静地在桌前坐下,顾老板介绍说这是某地园林公司的技术人员,要问一些有关设计施工方面的问题。记得当时是乎我和对方彼此并没有什么客套招呼。其中两位可能是工程师的一开始便轮流向我发问,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但所问的都是设计构思与工程施工毫不相干。我越发奇怪起来,我忽然间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于是毫不客气的冲着两位工程师说道“对不起,这些你们不该过问,我只解答施工方面的问题。我这是种标方案,是经过评标委员会评议肯定的。”但对方好象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言辞中并带有几份质问、刁难。我转身对着顾老板开始冒火了。这时对方有位小姐见状立即制止了她的同伴。这女子温文尔雅长得白净,在坐一直没有说话,看得出是一小小主管。我脑怒着对着顾某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时阿文赶紧出来解释说“都是为了做好设计,”那位生事的科长也帮着劝解。这一幕剧情后来被顾老板的法律顾问在答辩状里写成“答辩人经组织专家及施工队伍会审,认为该图纸不适宜施工,于是要求被答辩人(指笔者)作出适当施工的修改,某某先生(指笔者)大发雷霆,指责施工单位不懂装懂,水平拙劣,并多次协商为果”。其实当日如果真要会审,应当是施工图而不是方案彩图。施工图是我和阿文张丽以后到外地对这家园林公司的施工水平作所谓考察时顺便拿给他们做所谓预算的。我很快平静下来,并向两位工程师道歉说“不是针对你们来的,是老板做事不对。”而我的同行们那时己经有些下不了台。我真不知道这个顾老板在请我到来之前对人家玩的是什么招术,使得他们在演戏时刻错扮了角色
这园林公司一干人员走得有些尴尬,其中有位工程师连手也不愿意跟我握,而我最后才看见那位科长还带着妻儿出行,记得那天是星期日。几曰后我在阿文的办公室无意发现了一个设计方案草图,上面署名的正是这家园林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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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33
6月19日上午规划设计院把我找了去,在院长办公室,院长热情地接待了我。院长开门见山地说:“有两见事与你商议。一是有一市政广场,要你尽快出一个方案。二是希望你来规划院工作。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好了。”能得到规划院的看重,我高兴之余又很是犯难。我对院长说道:“不巧得很,最近正在忙碌顾老板的小区设计,不过你们如果先自己出个草图,我可以给你们提些参考意见。”院长是个精明的人,反却说道:“那么,能否你先出个草图?”我笑笑说:“院长你将了我的军。”又道:“我作图很慢,如果草草了事,你拿了去,本来没用,还要召集一班人员研究审议,这样不是白白费事?”院长听后,也觉得有些道理,沉默稍许,接着有些奇怪地问我:“顾某的设计怎么还在做?应当早完成了吧。”我说:“这顾老板要求太高,又脾气大得很,所以我只得尽量做得完善。”院长摇摇头说:“他是狐假虎威,前不久,某领导把顾老板骂得气也不敢出。”要走的时候,我才对院长说:“来规划院工作的事,我回家考虑一下。这里就先谢谢院长”其实这就是一种技巧婉言的拒绝。说犯难,是因为我是一彻底的自由分子,一但进入某一单位,多少也要遵守纪律,行为动作受困,思想也不自由。凡设计你必须按领导老板的旨意去做,而且你不能不做:因为你是拿工资,吃饭碗,日子一长,你的脑袋就长在别人的肩上。你又不能喊走就走,这样你会影响正常工作,也没有遵守劳动合约。
谁为顾老板做事都会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你拿了他的报酬,就是割他的肉,所以要让你做个够。虽然我在与顾某打交道的过程中维护了自己的尊严,但设计却丝毫不敢怠慢,施工图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精工细凿。其实平时我也是从不马虎交图,画图如同画画,完成以后自己还要欣赏一番。
我是个好学问的人。喜欢向人请教,不管是谁,我都要设法从其嘴中问出几句经验之谈。对这顾某我也毫不例外。一日我与他还有其幼小的儿子一起,去到一家楼盘看环境设计。途中我对顾某说:“我可教了你不少,你也教教我,你的工程质量做得那么好,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方式管理工人的呢?”商人嘛,生意经上总是守口如瓶。顾某开始死活也不肯回答,但经过我死死追问,最后顾老板不耐烦地对我说道:“这些人没什么道理好讲,他们都是粗人,比如说贴墙砖,就每人做的活都圈上记号,不好就叫他翻工。”一听顾老板这话,我如获至宝,经过一番思索,我便有了如下推论:
就拿贴建筑墙砖为例,如果贴十平方的面砖,按每平方五元计算,顾老板的做法是:总比别人多付五角,五角已足以使这些穷苦的劳动人人干劲冲天。现在把十平方分成三个施工阶段,前三个平方,工人一定是异常认真,并充满热情和激情,我们可以称之为开始的表演期。顾老板所以也会大方痛快,付足自己原先许诺的工钱;接下来三平方,不管是工人做得好坏,顾某都会表示出很不满意,工人却因此而干活倍加小心谨慎,我们可以称之为中段的当心、努力、实干期。顾某就因此理所当然地扣下高出的五毛。因为自己有错,工人们也不会有所怨言,更何况现在的工价也不会比别家低一分一毫。剩下最后四平方,我不用说,大家也知道那些工人的日子是不甚好过。骂是必然的,由骂声带来的压力是最难忍受的。我们把最后这个阶段称为忍受无奈期。无奈,就只得任人宰割,这顾老板给三元也好,四元也好,工人们只要拿上一点,还是自己主动走人为之上策。最惨的是被人吃了,还觉得是自己没有达到顾老板的工作质量标准。
我不知我们画图与工人贴墙砖在顾老板心里有什么样的一种区别。但我最后遭遇的结果却与工人们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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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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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33
前面说过的那个外地园林公司,在那位科长的撮合下,或许自愿地加入了被顾老板利用的行列。6月20日我带着图纸与张丽去到其所在地做什么工程“考察”和施工图“交底”。(这只是当时的事情之一)到了该地以后,没想到顾老板还又约了我们本地的一家园林工程队,两家施工单位都来了不少人马,为了争吃这点园林工程,被顾老板弄到这里,相对而面觑。我看见双方人员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事后我知道,这工程早就决定由我们那一家本地公司做了。难怪这外地公司被阿文,张丽冷落,差着我去应付支吾。这家公司一定要我去看看他们的公司苗圃。因此我与阿文,张丽分了手。又是那位文静的小姐负责接待,而那位不愿和我握手的工程师却没见着。据说他是北方一林学院的研究生,其公司给顾老板做的方案就是他的构思持笔。我想因为那方案是画得太过仓促,潦草不堪,顾老板其实根本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张丽以后对我解释,他们公司一再宣称方案在招标中早已决定,对方却硬要送来)。人道世态炎凉,我上次才被这一干人士屡屡奚落,却马上又被其热情地奉为上宾。在我将施工图的问题做了简单的交代以后(当时的施工图还没有最后完成,因为顾说这家公司需图概算,所以就先拿了来),虽这公司殷勤地请我吃饭,我还是婉言谢绝,告辞去到一家豪华酒楼,与张丽、阿文会合。那里,一家装饰设计公司正在招待午宴。这家装饰公司为顾老板的楼盘样板间早已走了好几个回合。他们原想设计、工程一手拿,结果也是虽然设计被用,工程却花落别家,弄了一个好不开心。
六月二十一号,合同终于被签定。本应当在两月之前签定的合同,却在我为之工作忙碌辛苦两月,和南庭院施工详图全部做完以后才履行承诺。合同是由我妻子代签经办,我不太愿意做这一类事情。可我妻子也是马虎大意之人,不知怎么合同一开头竟忘却写上我的名字(或者是张丽给她吃了迷幻药),只在最后签有她自己代理的姓名,自己为自己以后的官司制造了多事的麻烦。合同上第三款第2条写明:协议生效后,甲方先支付人民币一万元作定金,交南庭院图纸,再付人民币一万五千元,全部设计完成后,一次性付清余款一万正。所以按道理,顾老板要当付我一万元定金和南庭院图纸设计进度费一万五,合计应是两万五千元。但是我妻子只拿到一万元现金。各位朋友,我那妻子哪是张丽的对手,我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被张丽弄了个深信不疑。事后她在法庭上是这样陈述这样的经过:“下午,我去顾老板公司签定协议,我问为何只有一份正本,张丽称打印机慢,给我正本,而她留复印副本。我留意到合同上未按原协议稿写明甲方负责纳税,随后张丽补上,顾老板盖章,收受现金一万元,并在一个顾老板公司的分包工程验收单上签字,本应当收到两万五千元设计费,但因张丽称出纳无现钱,又急于出去办事,我只得同意明天再收余下的一万五。张丽还详装叮嘱出纳明日付款。”
当我妻子拿回这一万元(其实马上又要被送走)的辛苦血汗钱到家后,我问了情况,便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我特别问道:“这一万元你看没看清楚在收单上他们写的是什么钱?”我妻子却懵然不知。我平素好读侦探书籍,又喜思哲学逻辑,所以颇具猜疑分析的习性。以后果然没出我料,这一万元的支付属性,成了这顾某一干走卒骗人欺世的重要伎俩。
那天顾老板还给我妻子带来了一份那家外地园林公司给我施工图纸提出的若干质疑信。我妻子回忆说:“张丽追下楼来,给我某某公司的一份意见书,嘴中骂道:‘他们真是痴线,给你们写来这些。’。”以后这份材料成了顾某在法庭上毁约的证据之一。执笔的自然就是那一位不愿和我握手的工程师同行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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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34
第二天,那一万五千元,顾老板依然没有守信给我,张丽这次也充分地表现出她过人的天才。这钱一会是在这,一会是在那,为了引我出门,有一次竟然说钱就在车里,待我下到楼下,进到她的车门,那钱又不见了踪影。反正已经拿了一万块钱,我想再拖几天也无关紧要。
房展也开始了。顾老板、阿文、张丽是忙得不可开交,时时还缠着我帮忙。他的公司上下也是个个紧张,我看到顾老板这次动则暴跳如雷,上上下下被他骂了个遍。我在房展上遇见了原来那个参标中得二等奖的园林公司老板,没想到却是一家做室内设计的私人公司。这老板承接了顾某的展位设计布置,因工作有些疏忽,被骂得个狗血淋头。我与他再次聊起招标的情况,他暗地里跟我说道:“我本来不想参加的,顾老板许诺一定给我一个二等奖。”这时我才恍然大悟:那一票正是顾老板自己给这家装修公司投下的。看来这位顾某并不是完全不守信用之人。他又忿忿地跟我说道:“这顾老板总是觉得他的钱比别人的大很多,同样的钱,他就是要你做个够。”我看这老板真是做得比我还可怜。最后他又告诉我,记者B被顾老板从圣坛上拉了下来,这话意思是,B记者被顾老板炒了鱿鱼。我在房展上见到了记者B,确实,B记者是满脸愁云。我本来没有打算与他搭讪,因为记者B走红时总要吩咐我为顾老板的环境设计策划宣传写这写那,我却有意借故推辞,因此记者B对我不很满意。不过我思索了一下,还是主动上前与他打招呼,B记者也迎了过来。但看得出来,还是有几分躲避顾某的耳目(此时阿文正好从我们边上走过)。我们俩走到一个展厅的角落,说了什么已经记不得很多。记者B提醒我说,要担心陷阱,我却自信地回他:“知道、知道。”
顾老板的展销做得还是很成功,展位虽然不大,却设计得古怪特别,那个修改了的模型在展览上起了重要的作用,亏得我在模型验收时,亲自上阵帮模型师傅忙了半天。看来顾老板这一万三千元心痛钱花得还是很值得。张丽真是老板的好帮手,为老板竟然累出了病。可见做佣人,做雇员,做下属,也有这方面的专家人才。
人在特殊的环境气氛下,有些思维、感情、行为是不可解释的。房展上参展单位玩尽了手段,相互竞争。且说老板打工仔是个个情绪高涨,顾某拉我为他向客户作环境设计介绍,我却像介绍自己的生意楼盘一样。各位朋友,你们要知道,这顾老板就在房展的两三天后,把我无情地踢出了门外。
人们总是说感动上帝,而我要说,即使你感动了上帝,也丝毫感动不了像顾某这样的阔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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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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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35
房展过后,顾老板马上对我换了一副面颜。做老板就是这样,提得起,放得下。我猜不透顾某对我的利用计划,但按合同约定南庭园设计做完以后,在北庭园动手之前,付款是一定的了。所以顾某只好赖着我给他做屋顶样板园设计。我做了近十年的园林设计,总是对甲方在工作上的额外要求很少拒绝,我只是一味地去寻求工作的乐趣,从没有把自己的劳动看成是要被交换的价值。在现代社会当中,我知道是错的,但却知错不改,我又忙着帮顾某做起屋顶花园。然这顾某已有些等不及了,一次在售楼部,我和张丽正说着什么,顾某急着走了过来,对张丽狠狠地说道:“屋顶花园怎么设计还没做好?”张丽若有所思,却没吭声,显然她知道这话就是说给我听的。
张丽一连三天没有找我,这是中标两月以来从没有过的,我已预感到事情的变化。我正在蹊跷之中,6月26曰早上张丽来了电话,要我去建筑设计院讨论图纸中的一些结构问题,并要我独自先去找结构设计师好了。这种情况又是两月以来第一次。我赶到建筑设计院,在设计二室找到了结构设计师。那结构设计师很不耐烦,这态度不管是对顾某还是冲着我来的,都让我极不舒服。我们讨论了好一会,张丽才到,却不见顾某本人,照理这种事情他是不会不到场。这张丽看起来急冲冲的,说她从公司来,又说车子坏了。我敏感地问她是怎么来的,张丽很不自在地答道:“我是走路来的。”这话说得简直太离了谱,因为从她公司走到设计院,至少也要四十分钟。这张丽从她一开始跟我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在我心里已是全然不同的两个女孩子了。张丽十分心不在焉,待到不足五分钟,便听她的手机响起。她转过去头与对方通话以后,便回身对我们俩说,由我们搞定好了。然后就迫不急待地走了出去。我马上猜到这电话就是那顾老板打来,他就在门外的汽车中等候张丽。
那天下午,我不知什么事出外,大概六点钟左右回家。只见妻子脸色黯淡地对我说道:“我与顾通过电话,他说已不用我们的方案,钱不再付了。”一听此话,我被震怒了,浑身有些微微颤抖,摒住呼吸,马上拨通了顾某的手机,但手机里传来的是“对方已关机”的声音。我随即拨通了张丽的电话,张丽也关了手机。我再又拨通了阿文的手机,对方接听的却是顾老板。我见顾老板回应,不等他说什么,我大声地对他怒吼道:“你是不是要打官司?”顾某想要辩解,我根本不听他说,再次吼道:“你是不是要打官司?”顾某收了线。我随即又拨通了顾某的手机,厉声说道:“你这………………”。
我痛斥了顾老板,我的情绪激愤到了极点。每次顾某收线,我又即刻拨通了他的电话,如此反复足有七八次之多,直至最后顾某彻底关了手机。从这以后我与顾某几年里,再也没有见过一面。顾某、张丽阿文带着他们的不近人情的作为,突然闯进了我的生活,忽然间又这样不辞而别。人世间就是如此光怪离奇。但故事中他们还不是最让人憎恨的,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看似为人们主持正义,维护法律,背地里却做着出卖自己良心道德的勾当的人,才是最令人发指的。
各位朋友,事至今时我真不知道是否还要感谢这位顾老板让我看到了生活中那最阴暗最肮脏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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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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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36
我准备与顾老板在法庭上较量。虽然我知道他身缠千万贯,暗地里又有权势撑腰,我是拿鸡蛋拼石头,但是我坚信法律,坚信事实,坚信自己的智慧。我首先要做的,是了解一些关于顾某更多的情况。
我晚上拨通了记者B的电话,我刚说两句,记者B提议找个地方详谈。于是约定就在我楼下一家咖啡馆见面。这记者B平时看起来有些城府,见我与顾某要对簿公堂,可能也是在顾某那憋了一肚子气,这时情绪也异常兴奋。我们刚一坐定,他又问我,是否把他的策划拍挡记者C叫来。我自然是巴不能得。
记者C架着一架夏利车到来,这家咖啡店是一个台湾人开的,平时人客冷落,这天晚上更是空无一人。正好我们三人一桌,各数义愤。
人总是在自己遭遇困苦的时候对自己的行为作出最深刻的评价,记者B对我道出了招标真象说招标的主意是他出的,“否则怎么可能一下子会那来这么多图纸”。我借机追问顾老板怎么就会猎准了我,记者B只说有人推荐却不肯再说其他。B记者终于自骂了一句“我是在为虎作伥”。记者B不敢太过分地与顾老板作对,据他说他和记者C有近十万的策划费还没有到手:“我最愚蠢的是还在顾老板的楼盘按揭了一套房子。”我一听这句话猛然想起一次我与顾某、张丽、阿文一起去古董市场买古董的时候,几个人说起这楼盘的销售,张丽热情四溢地对我说道:“你也在这买一套房子吧,要老板给个折头。我也在这买了一套,老板也给自己留了一套,公司也会搬到这来。咱们一起住会很开心。”我调侃地答道:“张丽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给你的老板推销房子啊。”
记者C是本地人,年纪比我和记者B都大,谈话间他总是不停地说道:“他别想再在电视上有一个镜头!我打电话,他不敢接。不信,我马上拨给你们看看。”又劝我道:“能不打官司最好不用打,你可知道这法字一边是个水,一边是个去,去水就是要花钱(广东人把钱称之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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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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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37
在过去说有两件事会败家败业。第一是赌博,第二是打官司,而在现在可能要再加上一件吸毒了。我决定要打官司,不知道的亲戚,我瞒着他们;知道的亲人都劝我息事宁人,有朋友甚至提醒,现在有人买凶斩人。三千两千就要你一条腿。我不害怕,但也有担心,担心的却是家人。但大丈夫做事言出必行.
这个强烈的意识终于让我走进了一家当地最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进过这种场所,当你有很大的冤屈时,置身于这种地方,会让你感到吃了定心丸。那里房子的装修、桌上书柜中的法律书籍、律师的穿着会让你觉得公正最终会属于你,同时将更会坚定你争取公正的信心。
我不知道凡事到底是必然决定于偶然还是偶然决定于必然,这律师事务所的办公间是分开的,每个律师都有自己的办公室,门上有一小牌,写着律师的职称和名字。但客户到底会走入哪个门洞,其结果会怎么样,这就不得而知,而且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我正在左顾右盼之时,只见一女律师向我张望,我见状心里暗思:或许女人比较好控制,而且看样子这律师还是个外地人,于是我直走了进去。
说人不可貌相,做律师的却可是要特别讲究貌相。这女子身着一套笔挺整洁的深灰色西服,个子又是不高,面容又是白净,但有点过分严谨。后来我观察到她很少会笑,即使笑也是为工作所安排。我是敬重律师这份职业的,他们用自己的智慧、精彩的逻辑推理、非凡的口才,在法庭上为伸张正义而慷慨陈辞,难道不会令人羡慕吗?其实这只是在电影里面才可以见到的情形,连律师们自己也这么说。记者B曾对我说过:“现在要算做律师的最卑鄙了。”这话好像有些偏激。我在苏州时也遇见一个学法律的老教授,他根本不愿意谈论他的专业:“我认为做律师是很糟糕的,律师可以拿着儿子的钱帮着儿子跟父亲打官司。”老教授是这样看待律师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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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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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38
说做设计凭感觉,往往会得到生动意外的效果;若对一个人的认识、判断,讲其感觉就会大错而特错。所以俗语才有人不可貌相之说。由于我根深蒂固的职业习惯,总是去以感性去认识人之善恶。
我故作自在地在E律师的写字台前坐下,接着开始简单介绍事情前后的经过:“我想公平地解除合同。” 说到这里时,E律师打断了我“我明了,”并摆动着她纤佃的手指,露出了她女人的精明,“我接过单一官司,就是因为包工的一方在做了前面最重要的技术工作后被另一方赶跑,拒付工钱。不过为什么你要解除合同呢?依我看你是有理由继续要求对方履行合同。”我这回也有了几分精明,试探着她道:“我再也不想为顾某做下去,宁可自己吃点亏。他那人脾气太坏。”她又说:“知识分子就是这样,所以才被人欺负。你这样岂不是太亏?”E律师是满身正气,并显现出了女强人的态势。初次见面我不能多说,临走时再寒暄了几句。E说自己是某地人,我听说有了些兴奋,因为我也是该地人,与E律师正是老乡。于是我高兴地冲她说道:“我也是某地人。”一时间律师房里顿增一种亲切的气氛。
精明能干,又有正义感,还是自己的老乡,我已决定将我的事情托付给律师E。那时我心怀喜悦,就好像正义已经得到伸张。次日,我与妻子带上了有关材料,再次来到了E律师的办公室。“我们决定请你打官司。”我坚定地说。E律师满脸堆起以后难有的笑容,接着我又直言说道:“别人都说现在的律师是吃了原告吃被告,我是做设计的,凭感觉看人。希望我这次没有错看你。”E律师有些尴尬不快,但也没有说其所然,从桌子里拿出一份格式委托合同,自巳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又给我们审阅。我马上发现在委托方式一栏填写的是全权委托的字样,便警觉地问道:“是否一定要全权委托?”E律师向我解释说:“除了离婚,所有的都是全权委托。”我不懂法律条文,心存疑虑,因此对E律师慎重地说道:“虽然如此,但我要步步跟进。你做的任何事情,也必须征得我的同意。”又说:“我也爱好法律,我懂得逻辑与哲学。” E律师注视着我,勉强的说道:“好吧。”
律师E向我们索要了身份证,起身走去楼下复印,留下我们。这时我妻子对我说:“这律师还可以。”看样子,她对这中烦心的事也是有了几分信心。E律师很快地回到了办公室,我们主动地问起了费用。E律师告诉我们:“三千元,官司打到一审,出差费另计,先付款。”这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用钱多少也不会痛心,当即就支付了三千元。我又在委托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律师也随即签了字,这女子签名有男性的阳刚之美,十分之大气。E律师特意地向我要了顾老板的手机号,说她现在就开始着手工作。在这里我看到了办这种事情的职业优势。
出了律师楼,我对妻子感慨地说:“还是做律师好啊,做事先付钱,免了要帐之苦。我们现在赚钱,先是担心,然后是操心,最后是苦心,而且每次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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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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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39
阿文打来电话,说:“听说你要打官司,我看还是不打的好,那样很麻烦。我们没有说你的图纸不行,只是教授说图纸的标注有点不规范。”我正言回答道:“不是我要打官司,是你们不讲理,所以只好到法庭上讲道理。你们是欺负善人,尤其那张丽,满嘴假话。”“张丽是这样的啦,她也没办法。”阿文这时开始开卖张丽,但还为之辩护。张丽这种角色就是用来在关键时刻出卖的,这是生意手段。“我已经请好律师。”我的继续回答使得阿文有些惊讶,却又马上镇定地说:“是吗?实在要打就打喽,我们也正好在换律师。”阿文这女人就是丈夫吞食金钱的工具,常常与张丽一道是顾老板在生意场上的话托,对人坑蒙拐骗是没有半点内疚之感,而且整日总是那样开心。最后我与她约定,各带律师隔日上午在我家楼下那家台湾咖啡厅里见面,见面再谈。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戏,只不过有很多情节我们只是在电视电影里面见到,而没有亲身实际的体验。我不是硬要打官司,我算计了一番,这官司标底不大,费用再高也是有限的。我当是花钱买了一张昂贵的戏票,到现实生活当中去看一出人间闹剧而已。那天上午我穿着十分随意。我深知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反而要反其道而行之。戏中新出场的律师C又是一女士,还算年轻,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她开着一辆白色的二手车,有中国新贵族的职业气派,神态举止充满职业激情。我的律师稍晚骑着女士摩托也来到,再就是阿文、我妻子。张丽急冲冲地最后才来。
各位选定了一间包厢,坐定后我笑着说:“全都是女将啊。”我话方才落音,C律师、张丽、阿文的手机全都先后响起。这三位是接听不已。我只觉得是这场景好笑,便故意板着面孔喊道:“请各位关了自个儿的手提。”我这一声喊弄得对方一干人员瞅着我莫名其妙。
我不知把这种会面叫做什么,也不知道到底目的在哪里。两位律师先是互相递赠了名片,接着又说起对方律师行相识的熟人。说我们做设计这一行当像做妓女,我看做律师这行当也差不多,谁有钱就帮谁,谁钱多就帮谁,无理有钱也要委身于他们的客主。律师C是顾老板的常年法律顾问,这年头商人骗人也请专业人士设计圈套,骗了别人还合理合法。C律师最先发话:“我学过建筑,你的合同我看过,你的图纸不符合合同要求。”话没说完,我的律师E也丝毫不甘示弱地说:“合同还在执行之中,有什么可以改进。”语气气势夺人。看E律师的架势,我心里暗暗叫好,暗自思 :“这女人在法庭上一定是一个利嘴能人。”我觉察到E律师开始要饮料时也问得特别认真,或许这是她的职业所致。而我提出了设计上的几个技术性问题,那C律师哪里能够作答,显然她的“学过建筑”只是唬人而已,但却强言要我解释。我欲张嘴时,坐在我身边的律师E用笔在纸上对我悄悄写道:“不要多说。”我会意便不再言语。此时张丽却急不可耐地叽叽呱呱,说了许多,意思我已记不起来了,无非是舍命为主子护羞遮丑而已。直到这时我才觉得这张丽是一极其可怜的商场玩物,我不知道她到底在顾那里得到了多少好处,竟不为自己留下半点人格。在张丽一番嘴舌之后,C律师突然问道:“如要解除委托,你要什么条件?”我想想,对C说道:“这要问我律师,她会告诉你。”精明的律师E只说要继续履行合同而不肯再说别的。这样的争论自然是没有任何结果,时间大概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最后律师C说:“合同不能继续履行,付出的一万元是否收回要回去问老板。”我听了这话后只觉得对方太过荒诞,怎么这种人有了几个臭钱说话行事好像就完全信着自己的想象和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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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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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40
走的时候,律师C说好下星期五再给我们答复。而E律师呢,则与我们同去我们就近的家里。大家一走出咖啡店门口,律师E就自负地说道:“他们的律师没甚水平,在法庭上我要搞死她。”E说这话时我细细地打量着她,律师E虽然个子不高,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只是这漂亮常常被她说话时犀利的言语所冲淡。说实在,她刚才那句“搞死她”真像是从绿林中开黑店的老板娘嘴里所吐出,连我也倒吸一口凉气。边走着,E律师的语辞又和善下来,话题有意地转到了我们的工作。“像你们经常做设计,这种麻烦事一定不少,假如固定地请一个律师写个合同出点主意还是方便很多。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费用可以给以折扣。”她说话用意十分明白,就是要我们请她做常年法律顾问。我是个直率的人,不会做的事情也从不对人许诺,所以笑着对E说:“谢谢你了,暂时我们可能还不需要。”其实这话本来可以说得更加技巧。我们在说到官司时,E律师说要等对方答复,看情况再动作。记得当时也是星期五,这就是说到下一个星期五还有七天整。我觉得这个日子是对方有意识安排的,一句话——拖延时间。
我再打电话给那两位记者时,对方态度冷淡,或者借故而言他。后来干脆关机拒听。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而是得钱多助,没钱不助。等待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不管是什么等待。终于到了星期五,我去到E律师的办公室,E说对方也没有跟她联系,但却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打了个电话给顾老板。”这句话引起我的注意,她这种一开始就背着我与顾老板的单独接触,给了我一丝不祥之感。我因此不得不提醒E律师说:“与顾老板打交道要小心,这人你不了解,他的钱很不好拿。”这话一语双关,E当然听得明白真切,但却不动声色。律师们虽然都是个体职业,但也是五日工作制,所以只有待到星期一才能与C律师联系。E律师说她星期一会给对方电话。到了星期一,E打电话来说C律师出差在外,要过几日才返回当地。这就是律师们打官司的第一招:拖,拖得你烦,拖得你急,拖得你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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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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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40
做律师常常是利用当事人对法律条文、法律程序的无知控制操纵于当事人,使当事人的意愿屈从于律师自己的利益。顾老板那边没有回音,这E律师不但不急,反而要我继续完成剩余的图纸:“我的想法是你应当把北庭园的图纸也做完,否则就是你不履行合同了。”这注意亏她也想得出来,听起来还似乎有点逻辑。“这哪里可能。那不是要还我继续主动地被骗?再说也没有心情做啊。“我没好气地说道。我已觉察到E律师的立场总是有点倾着顾老板那边,因为她在说到对方时,总是动则“人家、人家”的,我听起来很不顺耳。她给我的印象从开始到现在已是判若两人。不管怎么样,我有我自己的做法。我告诉E律师,叫她迅速起草一份律师信函,通知对方若再不作答,我将马上自行起诉。律师信写好以后要经我审阅。E只好按照我的吩咐行事。E写这份律师信函着实费了很大工夫,用了两天整时间。但当我读到其内容时,我的心里像是翻了个五味瓶:这律师信简直把顾写成了一个仁义道德的老板,字里行间措辞尽是合作愉快、对方遵守合同等等。那一万元也被E奇怪地称之为定金。于是我对E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一万元是定金?我不认为这钱是定金。什么‘合作愉快’,从一开始就不愉快,也从来没有愉快过。你把这信里的一些不妥的用词给我全部去掉。”E极力与我争辩,态度十分强硬,说话时老是打着这样的腔调:“我明了,不用再说。”也总是摆着她那手指,气势逼人。现在看来,她这份律师信函,是处处暗藏着文字机关,如拿到法庭上正好是为顾老板说话的一份有力证词。
可以肯定,这位有能耐、有“正义感”、又是同乡的E律师已经与顾老板有了交易。可以这么说,我现在是拿钱聘她帮顾老板跟我打官司。
我已不再信任律师E,但我还不想马上解聘她,因为留着她还有一些事务性的工作要做。这时律师C终于打来电话,她告诉我:“按照建筑勘测条例,你和顾老板签定的是一份无效合同。”我听到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真的合同无效,就摆明着我必须自己承担事情的一切后果,起诉将毫无意义,这顾老板从一开始就精心设计了一个陷阱让我跳入其中。我把这个消息马上通知了律师E,E律师却说合同有效。她说:“你做的是环境设计,建筑法是没有约束力的。”这E只能说有效,否则就证明她根本不具备承接这类案件的能力。当然,她肚子里还有什么其他的鬼主意,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对E律师说:“不管怎么样,你去帮我找一下有关的法律规定。”话虽这么说,而我自己马上去到书店查找有关法律书籍。眼见着书店里的书架上摆有那么多种类、数量的法律书刊,我才深深地感触到,中国当今社会的社会关系是非常之烦扰和复杂,生活在其中,谁也不能将自己置身于法律之外。我挑选了两本与自己事件相合用的厚厚的书籍,一本是《合同法原理与应用》,另一本为《民事诉讼按例选编》。此外我又叫妻子到市建委复印了相关的建筑设计和招标管理文件。我相信每个因不幸而走上法庭的人,当他出来法庭后,除了大叠的文书稿件,就一定还有一大堆法律书籍了。因而,我可以预言:中国人在以后的生活工作中,虽不会像西方人那样人人有自己的私人律师,但都会有一两册少不了的实用的法律工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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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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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42
在国家已出台的法律中,只有对建筑、桥梁、勘测等设计有强制性规定,至于园林是否一定归属于建筑法的约束,却没有具体明确的说明。而要说到现在新的环境设计科目,就根本没有任何的言辞提及,所以在法律书上是不能找到明确的解释。作为一个自由设计人,主观上我没有任何想触犯国家法律的意欲,但在我国目前的不规范市场经济和法制社会中,个人行为在更多的情况下屈从于社会的普遍的道德行为。毫无疑问,严格的法律监督是在一定的社会背景下才得以实行。我平时经常是与建筑设计院、规划院和私人设计法人单位合作接洽设计项目,是以收取劳务费的形式进行工作,当然,也交纳应付的国家税金。我相信这也是现在设计界同行业余的普遍做法。但像顾老板这样狡诈的商人聪明地意识到,可以利用这样一种市场的不规范和法律的朦胧性来欺骗剥削我们这样的草根设计一族。甚至于法院正是为他们讲道理的场所。因此顾老板聘请了两位常年法律顾问,每年付出的律师费高达四至五万之多。
虽然我仔细地通读了建筑法的有关条文,但我确实不能确定我和顾某签定的委托合同到底是否有效。至于顾某当然是再明白不过了,否则他请的法律顾问不是白吃饭不成?更何况那位C律师自称为学过建筑。
我虽然把律师E凉放在一旁,E律师不知怎的却比原来异常地主动了起来。我猜想,她已经从顾某那里得到了好处,按顾的德性,顾某一定不会让她就这么为这事闲着。E又约我在律师楼见面。问我关于这个官司有什么想法。明摆着一个间细在我面前。我已处处提防,所以吱吱唔唔含糊其辞。E却死追不放。竟要我把索赔要求用纸清楚明白写下来。我暗自思衬,这家伙分明是拿凭据到顾某那里去讨价还价。这女人或许是聪明过头,我当然不会吃她这一套鬼把戏。“你若同意,我可以到规划设计院去了解一下情况。”E突然说道。我一听这话有些火冒起来。马上打断这女人的话,说:“你绝对不可以去规划设计院。”一字一句,口气十分坚定严肃。“为什么?”E又追问。“我自有道理,这你不必多问。”
各位同行朋友,你们说我能把事情闹到规划设计院去吗?在现今这样的金钱利禄世界,人们最怕的就是多事的人。大家都怕惹麻烦。若知道我与顾某作对,今后个个都会避而远之。所以为了与顾某打官司去找规划设计院是万万使不得。后来证E到规划设计院去的目的是想办法说服规划设计院,来对我施加压力,阻止我起诉顾某
临走时我对E说:“我准备起诉顾某,状子由我自写。”E知道我对她更加不信认了,干脆就赤裸裸说道;“你可不要漫天要价啊!”律师说出这样的话,充分显示她已伦为顾某的帮凶走足了,顾某真是有钱使得鬼推磨。
在最后起诉之前,我准备和对方律师再接触一次,这非常必要,因为只有察颜观色才能探其对方虚实。我致电律师C,C律师自然是求之不得,这正说明对方自知是做的是缺德违理之事。
见面地点还是那家咖啡馆,这次c律师带来了一个某地质学院法律系的实习女生。待我们坐定那女生就把记录稿子摆放出来,表情里透出一种强装的严肃和冷漠。但律师C却恰恰相反,又过于自显轻松,她拿出了做主人的姿态,边接听着手机,挥手打了一个响指把跑堂的酒保唤了过来,一举一动看起来象是对某种上流社会的刻意摸仿。然我看着也到并不十分讨厌,必竟这律师C也是入世尚浅,不象E律师怀里总是揣着一把毒刀,随时见血封喉。在c律师的言谈里你可以强烈的感觉到现在中国社会的等级地位,C在称呼顾某时总是“人家大老板”言辞语气自干卑微。
与C交谈,她摆出的尽是打官司对我的不利因素,让我知难而退。而我呢,一方面及尽能辞让她知道我非等闲之辈,一方面表明我起诉顾某的毅然决心。“一审不行有二审,二审输了有申诉,倘若法庭硬是不讲公道,我会诉之于新闻煤体。”又说“诉讼费我花一万他要使五万,我花五万他就得使……顾老板花钱就是割他的肉,而我花费十万元也在所不惜。只要我一起诉不管我是输羸,而他顾某都一定是输了。”“我知道顾老板是个难勾通的人,人家是大老板吗!”有时C也不得不这样说。这次谈话时间很长,我总是把话题搅得很乱,冷不防问上对方一个要害问题,“无效合同?顾某就会更加麻烦,这意味着招标也是骗局。你难道合同先没看过?你可是常年法律顾问喔!”时不时我也挑拨一两句“顾某这人你怎么能给他做顾问!日后坏了自己名声。”旁边在坐的实习女孩是听得入神,脸上拘懂的表情也变得和颜乐色。最后竟非常礼貌地称我为老师。
C律师不具有做律师应有的城府,总是沉浸在自已的道理与方法中。我知道那些老辣的的律师在庭下的道理总是从两面来讲。或许设计这行当本应当就留一口饭给这些律师们吃。而职业本身就是社会给人生存吃饭而预留的各种角色,不管在其位是否胜任。
我是个写政论文的好手,所以写诉状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第一审,我的状子写得简单明了,行文一气呵成。拿给律师E看时,E点点头说;“你这样写也可以,只是诉状格式我帮你改改,”而当我再拿回被E律师修改打印好的起诉状时,发现除了格式略有调整之外我的起诉书中最紧要最要害的部位被一一作了删减和相反意思的修改。它们是其一;把我写成仅是中标方案的设计人,其二:把顾某私下主动找我的陈述删去,其三:把仅付一万元又改写成付定金一万元,其四:是把一月辛苦劳累写成一日。此外在我的原稿上还有两处被圈删,它们是“此后两个月该公一方面催促我对中标方案进多次修改”和“该公司收图后才与我签立设计合同。”大家知道在法庭上,诉讼双方都在对方的证具中找疏忽、漏洞,对于文字证言,往往是一字败官司。所以这些律师们也就是整曰在文字上玩花招做游戏。E某有意在我起诉状中埋下诸多隐患,足以使我在公堂之上处于被动不利之势。当时我是恕不可遏,但却努力使自已克制慎定下来。我先把我的原稿和律师修改的打印件复印下来,然后去到E的律师行。见面就啪地一下把诉状拍在E的写字台上,斥责道;“你自己看看你改的是什么!”这时E有些神色慌张,却故作慎定说;“怎么哪,”我说“怎么又写成定金,还有一月写成一日……。”E拿起诉状祥装看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是打字出错,”并赶紧去到楼下找打字员修改。返回到办公室时神气也重新回到了脸上。我再检查文字时,上面只改回还原了两处。这E某是不肯死心,因此我对E厉声说道;“你给我按原稿打,一字也不能改动”E俯身低首,用钢笔在状子上划来划去,接着反身回头登大两眼直视死盯着我说;“这二字定金一定要改?”说话时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心理冷笑一声,也登大双眸反正视着E“定金二字一定得改”这女人与我目光对持足有半分多钟,E虽自知黔驴技穷,但还死缠着我指着状子说“‘这项邀标的设计人就是原告’意思是突出你的作用”说实话,我一时糊涂还真想不出其更改这句话的目的,我沉默无语。这女人是使尽万般鬼计也终有一招得逞。这就律师E过人的水平之处,即使做坏事也是百折不挠。
非常遗憾!前面费劲写了好一大段全都被丢失只好贴上剩余部分。
原状;但令人不解的是该公司不是依照合同付我订金10000元和收图同时须付的15000元而是仅付10000元
修改后为;;但令人不解的是该公司不是依照合同付我订金10000元和收图同时须付的15000元而是仅付定金10000元。
我不知道E是如何把这10000万元定性为定金,但E想方设法将之写成定金其目的有两层意思,一是讲明顾某是按合同先付定金才叫人做事,顾某并无行骗。二是合同无效定金必当收回。
而E把“经过整整一月的日夜的紧张工作”写成“把经过整整一日的日夜的紧张工作”仍是一虚晃,待发现后,避重就轻为自己恶意修改他处而先设理由,所以E说“是错打了字“
还有在原诉状被圈划的“此后两个月该公司一方面催促我对方案进行多次修改展开繁重的设计工作,另一方面又派工作人员借各种原由频纠缠于我,迫使我为之作大量的额外劳作。”在E的律师信写成“中标单位与贵公司签订《委托设计协议书》前就根据贵公司的设计方案和设计要求对小区环境绿化工程设计作了大量准备和设计工作。”如此我的劳作因“准备”而成为应该所做。后来法庭之上顾的另一律师正是这样为其辩解,那律师声称“这些都是一个设计应作的准备工作”。而“该公司收图后才与我签立设计合同。”被E在律师信中写成“贵公司在与乙方签订《委托设计协议书》后的一段时间,贵公司尚能依约履义务,向乙方支付定金,双方合作较为顺利,乙方设计师积极的努力工作,并2000年6月22日将完成的庭南庭院图纸交贵公司。”这样一来,同一天签订合同,同一天支付定金,同一天交付图纸,我的工作是在真空中瞬间完成的。
这里需要特别告诉大家,有了律师们在先的各种“道理”,法官们在判案时若真有偏袒,就全不必自已做手脚而顺“理”成判了。
2000年七月十四日我正式立案起诉顾某,起诉的事实和理由是告顾老板以招标合同为诱行骗劳务及技术咨讯。就在同日顾某给我寄来了律师信,不出我的分析把顾某的律师信和E某的律师信加上和E修改过我的起诉放在一起,其中用意、算计如出一辙。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而顾某的律师C在信中竟可笑之及的把我详尽细仔的施工图称之为施工草图并勒令我在五日之内退还“定金”,否则“本律师唯有技持循法律途径解决。”这是恐吓,显然顾某并不知晓我此时己经提起诉讼。
还在这天我的律师E打电话来说她也认为合同是无效合同。
作者:
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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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43
在我立案起诉后的弟五天,我解雇了律师E。记得那天我正从外地出差回来,我一进家门,我妻子就告诉我她与E律师发生了争吵,她气愤地说;“E律师去规划设计院找了院长不知说我们些什么,我问她为什么不事先跟我们打个招呼,她反说她是我们的全全委托,因此可以完全自作主张。”好一个“全全委托”,我简直是聘了个杀手在我杯中下毒药。而法律上的规定是当事人可以对律师以任何形式的委托,E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们。当听完妻子的诉说,我觉得这样下去接下来不知E某还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我们的缺德事,尤其是在法庭之上。我确实再也不能在自己身后留下这支毒箭,因为E己无法空制。我顾不得路途疲备,马上拨通了E的电话,声音低沉地说道;“我这案子你不要再管,我要另请律师负责,需要什么解约手续?”那E没有问任何原因、理由。只是语气异常平静地说了声;“不用了。”我们就挂机收了线。我从E一句“不用了”仿佛感到她也是放下了件大事情。或许她也因此可以对顾老板说声“他己不再聘我”而摆脱了顾的纠缠。E某自己早就感觉到我最终会炒她鱿鱼,她曾经试探着跟我说“我总还要出庭的吧?”当然我决不会让E上法庭。
自此以后,E律师与我在一年之后还有过一次非常意外的,邂逅的尴尬之遇,待故事尾声再述。
二000八月十二日我收到了法院开庭的传票。
从做这个招标设计一开始我就曾经萌生过写长篇曰记的想法,想来专门记录在一次设计过程中内外纷挠复杂的偶发事态对设计命运和结果的影响。但也是一开始意想不到的劳累和巨大的精神压力终使我搁笔未行。
在等待开庭的曰子里我为辩论作了细仔的准备工作,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把从招标开始以后我为顾某近三个月的工作情况每天每日作了非常祥尽的一一记述,并打印成表格,例出了日期、发生地点、在场证人以及简单过程。这个贴子的事实述说就是根据这份表格日志补充回忆所写的。
尽管朋友苦述当今司法是何等之腐败,而我对这次起诉仍然充满信心,因为事情再简单明了不过,无非是老板骗人做事拒不付钱。但诉讼的过程远不是我当时天真的想象,也不是现在各位网友在这里所意测。这人人都会觉得简单的事情一旦进入公堂诉讼偏就变得异常复杂起来,而且那时间总觉遥遥无期,一句话,要知梨味还需尝梨。
开庭的日子终于到了,一大早我匆匆吃过早餐,便整理好要携带的各种文件资料。我平时是一个及不讲究穿着的人,也常常因装着随意而遭人冷落。不过我并不介意,因为我可以从不讲究中获得更多的自在。但在这天早上却认真地穿戴起来,我的形象还算可以,以只要稍加修饰便可以震住那些衣冠楚楚的律师们。否则我怕在法庭上连半句话法官也不会让我讲完,人微言轻,衣貌取人,世事确实此。
我就近叫了一部摩托,这驾摩托的与我很熟,一年三百六十日,刮风下雨他都等在那里接客。招标那天也是他送我去顾老板那里,我很愿意与他交淡,我毫不顾忌地把我的事讲给他听,我向他讨教意见。人就是这样,只有在同一阶层才有真诚的交流。当到达法院门口时我下了车,付过车费后那司机朋友扬手向我说道:“祝你好运。”一声祝好说得我精神十足,我很是感激这位老兄,我相自己的智慧,我有足够的口才,事实会使我予雄辩。我真的不信那顾某就能在法庭之上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这法院我平时上街时总要在它的门前经过,那里常常是聚集着看宣判布告的人群。在过去这一切与我是毫无关系,那只是别人的事,我从未想到过自已也会有一天走进这扇大门。
我的案件被安排在经济二庭。门房告诉我地点在后院的一栋建筑的三搂,不过那栋楼房更像是一民房住宅,房楼也很陈旧。上了三楼,我看到经济二庭的门牌便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二位小姐,其中一位瘦弱的正在吃早点,见了就问:“是来开庭的吗?”我说是的,又报上自已的姓名。这小姐便叫我到房外稍等一下。片刻,她出来叫我说:“你进来做个笔录。”我一听做笔录三字不免有些紧张,因为这是电视中警察局里的常有的对白。而我还是生平第一次听人对我这样说。难道开庭之前要做笔录么?我莫名其妙地跟了进去。这小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生硬的语气使得这像住家的房子变得特别起来。在小姐的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书材料,她在一叠特殊的稿纸上写了几个字然便开始了我的笔录。
“姓名”
“年龄”
“那里人”
“象庭住址”
“现所在单位”
“职业”
我一一作了回答,但感觉自己象犯人一样被这小姐盘问。接下来又问我与妻子的关系,再问下去时,我下意认地觉察到什么,我立刻停止了四答,反问这小姐:
“这是开庭么?”她说:“今天不开庭。”
我又问:“你是法官么?”小姐有些不烦:“我是书记员,法官不在。”
“那么为什么叫我做笔录?”我又再问。
“你不要问这么多,叫你做你就做。”这小姐开始使出了态度。
“若不开庭,我不能回答问题。”我是个凡事警觉而又敏感的人,对书记员小姐讯问本能地说道。
这位文弱的书记员一听我这么说,顿时柳眉倒竖。几乎用笔敲到我鼻子前喊道:“你不要步步为营,没有法官,我也可以开庭。你的起诉主体不合格,我完全可以驳回你。”我注视着眼前的这位年轻的书记员,心想是什么把她变得如此这般,是上帝?是社会?还因为法院这种特殊的权力场所?假如她是走在大街上,我一定认为她是个贤良、善解人意、有内秀之美的女子。我没有惧怕,言辞平静地说:“你们法院是讲理的地方,你不要这么动气,我只是想问明不开庭的原因。”“我这是帮你,你看看背后的黑板上排满的开庭曰期。”这时书记员小组语气稍有缓和。“我不用你帮,你该咋办,就咋办。只要按法律办事,要驳回起诉随你便。”我的语辞反而强硬起来。正说著律师C走了进来,与书记员打过招呼,并交给了书记员一些公函,看来她们是很熟悉。书记员小姐告诉C律师今天不开庭,吩咐C可以回去了。从C律师的眼神里我清楚的看到她是否早已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是与那书记员心照不语。我深感自己来到了一个不是讲理的地方来讲道理。而我只是孤独一人地站在事实之上为自己讨公道。
所谓合同主体不合格,就是我与顾某签定的委托合同台头一栏合同的甲乙双方的乙方漏空没有打上我的名字,只有甲方顾某公司的名称。按道理合同是顾某公司打印的,没有道理会漏打我的姓名;而当时签定合同时张丽不知玩了什么花招,我妻子竟没有注意这一重要要件,只代我签下了合同下角的名字,而名字名字又是用我妻子的。这是顾某有意所为,以方便法官以合同主体不合格驳回起诉,拖延立案时间。
最后,书记员小姐叫我回去等待法院处理通知。我走到楼下时,看见我的妻子正赶了过来。我跟她述说了事情的经过,我们边走着边分析事情的原由。不知怎的,我隐约觉得有人跟在我们身后,我反身看,却见一五十来岁的男人也正在注视着我们,见我看他却迅速地把目光移开。可以肯定他在关心我们说话的内容。我没瞎猜,以后每次到法院,都发现有在大门前有几个穿着十分整洁的年长男人,在那无所事事地溜达,见有开庭人谈论案件时,这些人便悄悄地凑上前去聆听。这是一个生存艰难的年代,什么活儿都有人干。
我很奇怪的就是这主审法官不开庭也不及时地通知一下当事人,而合同主体不合格,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告的是顾某合同诱骗,合同只是一个当事证据,不合格反而证明顾某的欺诈手段。最让人气愤的是我的律师E,她应当很清楚这合同的问题所在,然对我却只字不提。E既然可以吃了原告吃被告,也可以帮了被告帮原告啊。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决定到E的律师行总部投诉其人。
作者:
nebu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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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5-13 13:45
这生活中什么是可以预知的呢?在自己的寓所中,从餐厅走到卧室,从西房走到东房,在数步之行是可以预先知道的。而在我这漫长的官司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是我的知识与经验所不能决定和先知的。
E律师所在律师行的总部,是一栋位于市中心有气派的建筑的第六层,E原来是所长助理,本来很有能耐,还上过律师杂志封面,后来不知为何却屈居分部执业。走进这律师楼的接待室时,真没想到,坐在那里的接待小姐,却是我的一位十分熟悉的相识阿萍。她曾与我妻子同事,丈夫又是我的校友,两人都是正派的热心肠人。她见我来到,惊讶地问有何事。我只好说我正在与人打官司,然后把E律师的作为大致说了一下。我说:“我要找所长投诉。”阿萍听完我一番诉苦,笑盈盈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找我?她是A律师,北大法律系的高才生,水平了得。放心好了,她绝对不会与被告‘勾结’。”我这时才注意到,阿萍身边一直坐着一位女士,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却不言语,穿着没有律师们常有的考究。我礼貌地跟这位律师A大过招呼,然后便主动地与她攀谈起来。没说几句,A叫我去她的办公间详谈,这时我早把投诉E的事忘了。我与律师A聊了很久,A不多说话,只是静静地倾听,十分耐心。A是有一种名校学子的气质,她给我的感觉不错,我心里自然出现把诉讼依托于A的希望。A最后问道:“对方律师是谁?”我说是某律师行的律师C。A律师哦了一声,接着马上说:“C我认识,与我关系不错,前几日我们还一起吃饭呢。”A停顿稍许,又补充道:“不过案件诉讼我们是各自独立的。”我很明白A的意思,但我也没有马上表态要聘请A,我需要回家再三思而行。我告辞了阿萍、A律师,也就再没有想起去投诉律师E了。
没钱的人都是靠自己上法庭,但也只能与没钱的人打官司;如果没钱人与有钱人打官司,你就会被人玩弄与手掌之中,因为有钱人有众多的法律专家出谋献计。我记得在E律师那里曾见过一位平寒之士,在向E咨询法律上的一些问题,可能因他襄中羞涩,E对其不耐烦地说:“就这样了,我不能跟你说得太多。”
我前面吃的就是法律知识匮乏的亏,我很明智,因此我决定再聘请A为我出庭辩护。我认为有一个律师在旁边看着,法官行事多少会有点顾忌,因此双方的力量多少会得到一点平衡。而说到律师A与律师C是平日交好,反而对律师A在心里上也是一个制约。我总觉得坏事也不一定就全是我这个倒霉的人背着。
我没耽搁,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律师A。A在办公室给我让了座,出乎我意料之外,没等我张口,A就先说:“这案子我接不了了,我丈夫在市法院做法官,因此办案不方便,我为此放弃了不少的诉讼业务。”A说话很急促,一句紧接一句,像连珠炮,尽是推辞的托词,态度一反昨日。或许她与律师C已经有了接触,故知难而退。我真是有些遗憾,因为无缘见识这位北大才女办事的风采。我想了想,于是对她说:“你实在不能帮我,那么可否为我推荐一位你认为可靠的律师?”这主意一举两得,A当然赞同,本来这建议是应当由她提出。A律师拨通了一个电话,随后告诉我,她叫律师W过来。又说律师W人很不错,常常与她一起合作办案。我们等了好一阵,W才赶到。我抬头见时,是一非常年轻的小伙子,浑身焕发着青春的活力,说话言辞奔放,声音如同歌剧院演员一般的洪亮,走近时风尘仆仆。此时,我不禁心里一阵暗喜,思 肘道:或许年轻人办事更有奇招和闯劲,社会还没有来得及把邪恶安排在他的身上。A律师把W介绍给我,然后对W:“对方合同诱骗。”W重新了解了一下我的情况,便说还有人在楼下等他,与我约定明日再谈,我也随即向律师A告辞,与W一同走出律师总部。到大楼门外有一辆银灰色的小车正在等着W,W热情地要我坐他们的小车回家,并说驾车的也是他的受托客户。
我与W见面,时间定在第二天晚上八点。我是个守时的人,八点正好到达。W把我引进了一间宽大的办公间,W西装革履,比前一天更精神。他开头就十分爽快自信地说:“可以讲,我不想谈论别的律师,我在这律师行里是最正派的。如果你发现我的行为不轨,你可以去律师协会投诉。”W又告诉我他才毕业一年,曾在这家律师事务所进行毕业实习。我在一种臆想之下完全信任了W。我把全部的材料都给了他,对W真诚地说道:“这案件标底不大,但有挑战性。对方是有靠山有后台的大豪富,你能在诉讼中获取难得的经验。我们做设计的也是如此,专挑有价值的项目做。”但我把W太理想化了,W外在感官与其行为并没有那么完美地统一,尤其在专业上,年轻人初出茅庐,缺乏实际经验。他首先建议我先行撤诉,然后以我和妻子的名义重新立案起诉。这使我最终掉入了顾某的圈套,顾某真正地达到了他拖延诉讼时间的目的。由于信任W,对他的建议我也一时放松了常有的理性思考。虽然W才入道一年,后来我也发现W也微微的有了点律师行业中的不良作为,但还算并未浸染太深。今天的社会就是这样,不会轻易地放弃对任何一个人的腐蚀机会。
我主动地与W说工作报酬:“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为我尽心。”W说这案子是由他和A合办,所以费用可能要稍高一些,于是开价三千,与那律师E同等身价。我不知这律师代理费收取标准到底如何,但我的诉讼标底是非常之底,才四万多一点。W收钱后给了一张收据,叫我以后跟他换取发票,但始终收据也没有换成发票。
撤诉是我妻子去办理的,她是这样向我描述当时的经过:“我去到经济二庭,找到了主审法官,提出我们撤诉。法官要我做一份撤诉笔录。我正在说着撤诉理由,法官拿出一份卷宗,把材料从里面抖了出来。这时我无意发现,在卷宗的最上面有一份顾某的答辩状。我随即要求给我看看,法官好像不太愿意,但却又只好无奈地递了给我。我发现答辩状的日期写的是某年某月某日,这说明顾某的答辩状在很久以前就按诉讼规定时间送达,因此我就质问法官为什么没有将其转送给我们。法官这时神色慌张起来,吱吱呜呜地说道:‘答辩状写的日期只是答辩日期,我也可以说他们是今天送来的。’我再要看法官笔录时,法官飞快地将其撕成两半,迅速的把它送进了旁边的碎纸机。”
可以肯定地说这个主审法官在审理程序上有了违法行为。
顾某的答辩状的内容,是向法庭指出我妻子是委托合同的当事人,而我只是招标方案的设计者,即与合同毫无关系。答辩状上写道:“原告无起诉权,请法院依法驳回原告起诉。”那么法官为什么在收到答辩状以后又隐瞒了下来呢?因为将答辩状交付于我,如果我知道顾某这等说法,便可以即时给予对策,最简单的,就是再追加一起诉人。这样一来,法官想要驳回起诉无疑是个难题。而要寻找驳回的理由,只有两个途径:一是由顾某提出,二是由我的笔录从中找得。而法官粗心之际让我妻子发现了其隐瞒的答辩状,法官自知自己违法,笔录自然也不敢再做下去。按民事诉讼法第113条规定:“被告提出答辩的,人民法院应当在收到之日起五日内将答辩状副本发送原告。”但还是前面所提到,合同只是一个顾某欺诈的证据,主体是否合格,法官本应不予理睬。
最后撤诉是由律师W去办理,不知为什么,那法官只收取了五十元的撤诉费。按常规,自行撤诉者应当收取交纳诉讼费的百分之五十,而我这案件收取的诉讼费用为两千七百元,撒诉费除二应该为一千三百五。好象法官后来对我律师说这是对我的优待。当我去法院交费时,那先前对我肝火满面的书记员小姐却变得客气有礼貌起来,在我临走时还低声说了声“谢谢”。各位朋友,你们要知道,这“谢谢”二字是那里能够轻易从法院里这些老爷小姐们嘴中听得到的。
撤诉后我与W再次去法院立案。立案室坐有两位立案官,其中一位在我们来到时起身离开,另一位皮肤黝黑,表情自然十分严肃,夹着香烟的手指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金戒。W把起诉材料递给这位法官后,他看了一看,向我要了身份证明,一阵,便在铅印的立案纸上写了些什么,另开了一张收费单据,一并给回W,叫他去对面银行交钱。W看了看手中的立案纸,眉头有些紧皱,与我走出法院时又折回头来,到立案窗口低声笑颜地向立案官问道:“为什么这案子要发到镇区审理?”那戴金戒指的立案法官瞪眼吹胡地呵斥道:“被告公司是在那镇区注册。”W争辩说:“可他公司的住址是在市里哟。”哪知对方又瞪眼回说道:“市里这阵案件太多,办不过来。”
我不知道这立案法官说的是否是个理由,也不能猜测这种安排确实与我的案件背景有什么巧合。按民事法第24条规定:“因合同纠纷提起的诉讼,由被告所住地或合同履行地人民法院管辖。”
诉讼的时间虽然是那样的漫长,但转眼时间就从春夏到了秋冬。顾某当然不会像我一样地操心着这烦人的官司,毫无疑问他的环境工程也正在加紧施工。有人告诉我施工的效果还不错,顾某找别人对设计作了一些简化修改,大的构架还是按我的设计进行的。尤其是我帮他选制的几个古董石鼓凳,放在小区中是满园生辉,也得到了专业人士的交口好评。不过顾某对这工程看管得很紧,雇了几个高大的保安,守着工地让人轻易不得入得,因此我没有办法拍摄照片。
又一次房展开始了,每到房展,这城市就像过年过节一般。这群有钱的房产商人,把广告彩旗布满了大街小道,电视媒体也配合起喧嚣不停。我去到房展上拍些顾某的楼盘模型照片,以作呈堂证据。但奇怪的一连几天顾某都没有在房展上露脸,房产盛事,老板不到场张罗,这实不正常。是不是这顾某确有为这官司所担忧?怕房展上与我遭遇而闹出什么不好的影响来而避而不见?看来,不管判决如何,官司还是值得一打,至少可以壮我设计一族之威风。
房展上阿玲见了我面容尴尬,而张丽还是那么笑脸盈盈。我也见到了记者B,他好像有满腹心事,与我打过招呼以后欲语不言,只说了一句顾老板出差去了,便避我而去。
顾某这次的售楼广告又有了新花招,上次是独家环境招标设计,这次却变成特聘新加坡名师主笔设计花园环境。我拿了一本售楼册翻开一看,这“新加坡名师”哪里是做设计,简直就是一个园林设计拼凑大赶集。南庭院的环境实景也被印制出来,我有几分失落感。这失落不是金钱,不是官司,而是失去了一次作品实施的机遇,而且是我的精心策划之作。
作者:
nebulae
时间:
2004-5-13 13:47
W来电话告诉我他收到法院通知开庭又要推迟。
我不懂法律的程序,但我象千万民众百姓一样懂得最基本最简单的道理。一个事情的发生、发展不一定是百分之百合符逻辑,但反之太多的意外与偶然那就是从根本上丧失了事物的逻辑。我的起诉在法官因意外没有送达被告的答辩状而被迫撤诉,重新立案又因市法院案件多意外调配到镇区法院审理。而本来定好的开庭日期怎知主审法官的另外工作且再度意外被推迟,而这一推又是十天半月。
开庭的这天我们因为担心迟到法庭不得不搭的去到某镇区法院所在地。路很远,小车虽开得很快,也足足走了40分钟。沿途山峦绵延,此时正逢初冬,车外景致己有几分萧瑟。从窗外透进的风也有一丝寒意。我们离安排开庭时间稍早少许到达法院大庭。这镇区法院到是比市法院现代,全新的建筑和设施,但大厅里空荡荡的只见着两三人在内走动,我和W在一张长椅上坐下,这时大厅里走进一个穿黑色西装的青年男子,携一公文提包,看他整洁修饰的装束就知也是一律师。这律师在门口左右瞧瞧便直走过来在我们旁边的椅子坐下。W将一份材料递给了我,我一看原来是顾某的反诉状,上面写的尽是一派胡言,并向法庭诉求“要求被反诉人双倍返还定金20000元”我看着W说道:“这说的不是人话”。
我们在大厅里一阵好等,传票上写的是八点半开庭审理,我和W还有那位身边的律师就一直在那坐着,也没有见到顾某那方有人来到,C律师也不见踪影。莫非今日又不开庭?我心里有些焦急起来,我吹促着W去找人问问,W便起身去到一间办公室,回来后说只是法官未到。最后迟到十点这法官才姗姗来迟,但没想到当我们进入审判厅时,我身边的男子也一同跟了进去。我己明白这肯定就是顾某的代表律师了。各位朋友你们看看这顾某不是钱多就是官司多,否则怎么会放着两个现成的常年法律顾问不用又请来一新人出马。
在mit网上有人说我记忆力非凡,在这件事情上我真还连枝末细节全都是记得真切清淅,但唯独在法庭上的各方问答言辞我几乎完全失忆,所残存的只是那些角色们的表情做象。
历经数月之久的官司终于开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导演们总喜欢把法庭上的气氛渲染得那么神圣庄严,以至于我在走进审判庭那一刻满脑还是视里的剧情。
审理是以合议庭形式进行,三个法官加上一书记员小姐。这么个小小案子得还真是慎重,一开始是主审法官慢条施理地问讯诉辨各方人员的地祉、身份、职业,每问上一句是要停上一阵。夸张一点可以说花去了开庭时间的三分之一。之后由我先陈述事情的经过,说实话我压根就没说全一句话。只要我一张嘴这主审法官大人便拿出呵斥犯人的腔腔“没叫你说这个!”“你不要再说!”“行了!行了!”态度冷莫粗暴,双眼不时向你投来寒人的目光,就好像在不停地对你说坦白从宽,抗巨从严。边坐的法官身材高瘦,给我印象尤其深刻。他眼晴左瞥一个“原告……告,”右瞥一个“被告……”告字音尾拉得特别的长,那声音是从他嗓子根里挤出来的。我不是有意在这作损坏法官形象的描写,但这个法官真个像是古代衙门公堂上的师爷,对设计专业上的问题,法官们是不听更不问。你看他没甚文化,他却自觉满肚学问、满腹经纶。这里我不怕说句藐视法庭的话,站在那讲理我自觉是一种羞辱。
对方律师说话很快,我听不清他讲的是什么。法官问时大多是回言不知,所以哪有什么辩与论。而我的律师W到是满怀激情,由于对案件事先并未吃透,说话有些个跑题,我想给他补充纠正时W却不甚高兴。看到眼前这样一种局面叫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忽然间,我唰地站起身,再不听台上法官老爷对我的摆布,自顾慷慨地说了起来。这突兀奇来的举动使得满庭诧异,法官们登大眼晴直看着我,且也只好让我激昂下去,W也很兴奋。但等我说话刚刚落音,主审就迫不急待地宣部:“今天就暂时审到这里。”说着赶紧收起桌上的卷宗。
整个审理从进入法庭到走出去法庭,总共也不过四十五分钟。我想,原告是没什么说了清楚,被告是没什么辩了清楚,法官是既没听清又没问清。审理就这样草草结束。我和W还以为是暂时休庭,然以后我们从法院那再接到的就是一纸判决书。
休庭后,顾某的律师走过来对W说:“这事是否能在庭外调解?”W昂起头来自负地说道:“这要看我的当事人了。”W对这官司有了信心,在回市区的路上对我说:“你在法庭上表现不错,我看判决的结果是胜败百分之五十。”我回道:“不管怎么样,还有二审。并且我觉得,一审判得越糟越好。”回到市里后,我请W去到一家排挡吃饭。W又兴致勃勃地说道:“如果胜诉,我们要庆祝一下。”我知道他说的庆祝就是丰盛的酒宴庆祝。现在律师与委托人的关系就像是医生与病人,病人付钱是请求医生给自己看病,因为自己的命拈在别人手里,所以任由医生怎么使态度,提要求。但W谈吐总是稚气、激情、技巧而又自然。他想让我请他做法律顾问,就不像E那样露骨,只说像我这样的人也应当需要有几个法律界的朋友常常聊聊天,这话让人听着就舒服。
法官在二零零零年十一月二十日作出判决,十二月八号我们去询问法院,法院才将判决书交付我们(同样二审判决结果差不多迟一个月才送到。)顾某如愿以偿,法院判决是:一,合同无效。二,我返还顾某定金一万元。三,我所有的劳动作价两万,顾某只要付我一万。我的两千六百元诉讼费由我负责一千八,顾某负担八百。顾某的反诉得到法院的支持,八百元诉讼费全由我负担。顾某对法院的判审结果算计得如此之准,除了他已经付给了我的一万元,不用再多付一分一毫;而我为此官司的花费已经近万元。
W是在他律师楼的一个会议室将判决结果转交给我的。W来这个律师行时间还非常之短,他真正办公是在一个大厅集体办公的隔间。我猜W首次约见案件的当事人都一定是借用那些大律师的办公室,就像我第一次与W面谈案件一样。当时W坐在豪华的大办公台前,与置身于这会议桌前,其举止风采还是很不一样。
我在低头一字一句地阅读手中的判决书,“这结果看起来是胜诉,实际上是败诉。”W在一旁说道。我没有搭理他。从判决来看,他这话是从何说起?不管“看起来”或“实际上”,都应该说是败诉才对。按照我与W的约定,如果结果是胜诉,我还需再付W两千元的胜诉酬金。(应当说我与W约定总报酬为5000,超过诉求索赔的百分之十。)W这么说,言外之意是明明白白地跟我说他是不会再收取我的胜诉费了,但又不想把这个结果说成是完全的败诉。我把那判决书读了好几遍,我觉得字字句句都像是为顾某而造,简直就是一份偏袒书。
令我感到十分异外的是,当我正想与W讨论上诉的做法时,W却对我说道:“在你这单官司上我已江郎才尽。”闻其言我极度失望,我真没想到W会就这样撒手。W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正是知难而进的年华,怎么能说出“江郎才尽”一词呢?而我做设计十年,也从没有因为专业上的困难而退缩下来。我想说服W继续为我把官司打下去,而W主意已定,我只好难为情地告辞而退。W送我走出办公室,在电梯入口,他笑笑说:“我现在已有了一班稳定的客户。”这话我听来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是贫贱遭人弃。其实W的收费已经不是很低,他也没有在我这官司上太费心思。开始还说是与A律师合作,而终也没有看到A出有一计一策。
我妻子知道判决结果后非常气恼,她是决不能接受法官们的种种说法。当天晚上六点多钟时,我家的电话铃响了。“我是W,你的妻子现在在这,你最好能马上来这一下。”W的声音有些急促,从他的语气里我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赶紧在楼下要了一部摩托车赶到律师大楼。
在会议室里,W见到我像遇到了救星,此时我妻子正拿着纸笔,面对着W问这问那,她的表情有些激动。“我们前面合作得还是很好是吗?你也认为我做得很好,不是吗?”说话时W已显出了初出茅庐的不成熟。我在一旁坐下,没有打断我妻子的提问,而W回答时总是把目光投向我来,希望我能为之解围。不过当我再翻来判决书看时,才发现我的诉讼请求被W更改,竟然有两万五千元被列为荣誉赔偿,占去了总数的一半。我不解地向W问道:“我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样的诉求,怎么会出现两万五千元的荣誉赔偿费呢?”W无言以对,自知不能以圆其说。
诉求的合理提出是胜诉的重要因素,我不可能放着两个多月额外的辛苦劳累分文不提,而要去追赔没有任何也不可能有充分证据材料的荣誉损失,法院绝对不会支持这样的诉求。而这一点,W尽管是没有诉讼经验,也应当清楚地知道。我平常总是能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并没对W有甚责备。
为了弥补过失,W主动提出免费为我写一份上诉诉状。我没有再打算有劳于W,他己心不在焉,我也不能沾人便宜。
难道我在这次懊恼的遭遇中就没有看到一点善良正义的人性吗?难道那些走近我的人都是为恶魔所奴役吗?我决不这样认为。我觉得这些人在意识上还是能知是非辨善恶的,所以当他们行为不轨时才言辞躲闪。我记得律师C在我解聘E某以后,曾建议我再聘一律师帮助,我认为她是真心诚意的,因为她是看到了我身陷迷局。所以我对律师C决无恶感。
W离我而去,我不打算再聘新的律师。我一气怒写了足足一十五页的上诉诉状,把一审判决条条批倒,字字驳转。当时我的母亲正在我家小住,看到我为官司所烦扰,总劝我不要再诉讼下去。当她读过这十五页上诉书后,也愤然地说道:“这老板也真太气人。”
我和妻子去一审区法院申请递交上诉材料,而这手续都是由书记员办理。那书记员也是一小姐,她是我这次事件中的唯一善良之人。我妻子因为败诉后,言辞有些火气,但这小姐并无计较和为难于我们,总是提供她尽可能的帮助。虽是一些借笔、复印什么一些小事,但足以让我在此对她赞美称誉。这小姐没甚言语,而她平淡深沉的眼光,像是在对你讲述对你的同情与安慰。现在的社会,恶行是躲躲闪闪,善行也不能光明正大。
我们办完材料交递手续,走到法院大厅,我下意识地觉察到在远处的办公室里,有四只眼睛在悄悄地窥视着我们。定神看时,却是我当日开庭的主审法官和他旁边的那个师爷。
作者:
nebulae
时间:
2004-5-13 13:48
春节过后,元宵节才过几天,我收到了中级法院开庭的传票。这次开庭,我和我妻子同往。
W说他很是服气中级法院的法官水平,“判词写得让人口服心服。”他是这样对我说的。我也对中级法院二审抱有一线希望,一审越是判得荒唐,我的上诉状越发是有文章可作,否则你无理再诉。
先不说中级法院法官判案水平的斤两,就中级法院的所在地,就让人不能等闲视之。它位于市政府不远,在气派的市府大街上显眼的位置,其建筑设计,也是扣紧了司法主题,人们要登上几十步阶梯才进入穆静的法院大门,而进门就当厅四个鲜红的宋体大字“秉公执法”。审判厅也还真是电视里那些个模样,审台、原被告以及旁听者的坐席,都形制特别,全都被漆上深褐色的油漆。我奇怪地感觉到,这空无一人的审判场所反而更能体现法律和司法公正的精神与神圣。
中院开庭准时,又是三个法官。书记员小姐长得净白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地道的北方姑娘。主审法官有些白胖,头发被修饰得铮亮整齐,说话声音洪亮,看得出是个审理大案的掌门人。而我这区区几万元的小案,连一个村干部都能随便定夺的官司,让他光临大驾简直是浪费。这时我又想起W那句话“中院的审判让人口服心服。”
这白胖精神的法官,在正席上坐定后,身子后靠,斜着脑袋,手里拿着我那份厚厚的上诉书,冲着我说道:“真少有啊,写了这么长的上诉状,足有十几页吧。”又转头向顾某的律师:“这么少的金额官司,叫你老板给点钱摆平不就得了?干吗还要闹上法庭?”这法官的开场独白,听得我耳朵直打转转,这不是像电视中黑老大的发话吗?我在心里自言自语地问道。接下来又是区法院那法官问话的同样方式,法官们总是要对当事双方先来个下马威,这样才可以完全地居高临下。
我已有了上次开庭的经验,我不会按照法官指定的话题去回答,我总是挑出自己想要说的问题。而且直接了当。除了最开始我的陈述被法官打断外,整个听审过程我都是激情,兴奋,主动,我不断地走离自己的原告座位,将自己的一些补充材料递向主审法官,有时干脆就站在台前说话。这白胖法官也真是个见人善变化的人,一时间他好像对我有特别好感,总是带着老相识样的口吻直呼我名,又有意识地奚落顾某的律师:“咦咦呀呀……,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清楚,你问某某某,他能听清楚你说的是什么吗?”白胖法官学着顾某律师说话的发声,对方被弄得一阵难堪。有时他也冲上胖法官一句:“你们法官就是这样,说这也不行,说那也不对,别人不知道怎么说才算是好。”
白胖法官似乎不太熟悉建筑方面的法律,总在向顾某律师询问其所引用法律条文的出处,而对我们设计行当就像小孩般的一无所知:“这……蓝图是怎么解释?”白胖法官用这样谦逊的口吻问我。这问题如此简单,竟让我对其不知如何解释是好:“这蓝图就像复印……可以有很多同样的……当然不是复印。”我不知白胖法官能否听得明白,但看起来他好像还是似懂非懂。不管怎样,这听审比起区法院来,还是要有水平得多,时间也要长少许。翻开笔录,算我说得最多,顾某律师几乎没有什么言辞记录。这也许是一种伎俩策略,一问三不知,说得越少越好。大家没看见,在共产党人被国民党反动派抓到严刑拷打时,至始至终就是三个字:“不知道!”而现在一些公司的商业违法行为在被暴光之后,凡有记者追问当事人,也只是四个字:“无可奉告。”
审理结束后,我妻子在审阅听审书记笔录,而书记员小姐则与我在一旁闲聊起来。顾某的律师也凑了上来。但他不知出于什么意图,傻笑着对那漂亮的书记员小姐问道:“小姐,你的电话号码多少?”(这律师还是一审时的那个年轻男律师)小姐听了,脸上显出了怪怪的表情,瞟了那律师一眼,随口说了一个号码。顾某律师又笑笑地说道:“这可是你们中级法院的电话号码呀?”书记员小姐没好气地回答道:“是啊,我就是这个电话号码呀。”我在旁边瞧着,心想这小伙子打的什么鬼主意,莫不是想与这漂亮的书记员小姐谈婚恋吧?
顾某律师和我们一道走出了法院,他边走着,又跟我搭讪:“你今天还是抓到了问题的关键,可你这起诉状真把我看昏了头。不过像奸商一类的字眼最好不要写到状纸里面,否则别人可以告你诽谤。”他这是实在话,我十分和善地笑着道:“我就是要这样写他,顾某要告,他尽管告好了。”我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顾某律师说的状纸里那些不妥的字眼,我是有意要让法官知道言辞背后我对顾某恶行的愤怒。
以下摘录了我十五页上诉状的最后一段:
尊敬的法官,人们行事的背后有各种各样的动机与目的,为达成其目的,人们会采取不同的方式与手段,因此会产生所发生事件的不同结果,同时对自己,对他人,对社会造成不同的利益影响。原告我之所以参加被告的绿化环境设计邀标,又同意为其被告设计具体的施工图纸和进行工程艺术指导,终极原因是期望借此机会向社会奉献我最新最完美的环境艺术作品,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计得失地为被告日夜辛勤工作。然而我当初这一良好而善意的愿望,却正好被被告所利用,所欺诈。
综观整个过程,从邀标的开始,迟到现在一审判决的结果,不难看出被告的小区绿化环境邀标和所谓委托设计协议,乃是被告精心策划所布下的重重圈局,有针对地选择对象,并对其进行一系列的诈骗行为。我们清晰地看到:被告向社会公开邀标,却隐瞒我方参标的个人身份,构成对其他参标单位的欺骗;招标结束后不履行招标书上的各项要约,公开继续进行工程施工招标,又再次欺骗参标单位;当被告在完成邀标工作后,不是依照法律规章,以优秀的中标方案以及设计对之进行具体的实施,而只是对原告我中标方案和我为其精心设计的实施图纸部分利用、部分乱加篡改,这是对购房用户的欺骗。被告公然向社会宣称:“环境艺术设计独家公开招标”,却只把新闻录象转做商业广告用途,不断向购房者大肆播放,这是对社会对购房客户的蓄意欺诈。被告以邀请参标、委托设计、委托监理,介绍施工队伍,实施精品环境园林艺术作品等一系列承诺为诱饵,达成目标后再签定所谓“无效”合同,假付一万元所谓“定金,”毁约又委托律师追回付款,最终就是想要达到“合法”占有原告的知识成果、设计成果和技术劳务而分文不付的目的。
固此,自始至终被告所注重的是招标过程中的售楼广告效应和对原告的知识产权、设计成果和技术劳务的无偿侵占。如一审判决生效,不仅是对原告的不公平,也是对像原告这样的诚实、信用、守法的公民大众不公,是对社会的不公,更是对像被告这样利用法律手段,钻法律空子,玩法律游戏的违法的、不道德的商人及其行为的支持与纵容,是对社会的稳定和经济的发展的无尽危害。至今为止,我方原告的中标奖金和为被告辛苦劳累所获得的报酬一万元,早已为通过法律途径寻求公平公正合理解决这一事件而奉献给律师们和用于法庭诉讼。原告我在诉讼过程中所耗费的精力之巨大,更是无法用金钱来加以计算。
综上千言所述,原告对一审判决不服,因此请求中级人民法院重新审核诉讼材料,查明事实真相,期望人民法院能公正公平地审理此案
二审开庭过后白胖法官对该案件出乎异常地关心,他多次打电话去了妻子单位叫我妻子去法院商谈。劝说我们能庭外和解,白胖法官拿出了法官对一般当事人不常有的和善态度和耐心
有人说我是走入了官司诉讼的误区,认为民法的最高目标是求得民事调解。坦率地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什么调解。我不想象那些商人什么都用金钱来作交换。再说真要挣几万元钱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对国家现在的司法确有一分好奇,我不大轻信人们对其一些夸大的传言,我想看看法官们对此事到底说的是黑还是白。
中国的人口之多堪称世界之最,中国的法院办案之拖拉也是尽民皆知,好在中国人现在怕打官司。我这小小官司从最开始投状立案,历经撤诉,重新起诉,一审,上诉,再审,到最后二审判决时间用了是整整九个多月。难怪现在很多官司都是以年计算,当事人在法院的门庭进进出出,是从黑发打成了白发。
不知怎的,好象法官们都喜欢在作出判决后把写好的判决书放在自己的办公桌里自我赏读许久。二审判决作出后我差不多又迟二十几日才收到。中级法院其判决如下:
一. 维持市法院2000初字231号民判决第一第三判主文
二. 撤销市法院2000初字231号民判决第二判顶主文
三. 由xxx公司赔偿原告经济损失12500元
四. 驳回原告上诉请求,二审受理费3410由原告负担
判决书还指出被告反诉有理,由我返回顾某“定金”10000元。
白纸的判辞告诉我,事物无需任何逻辑法理从黑到白都可以左右逢圆。二审判词是重新把一审为顾某讲的道理修饰装璜得更加完美,想尽法子让人口服心服。为了不至于让我收到判决后太过怒发冲冠,白胖法官让顾某再付我二千五百元钱。其实这按他们的道理是画蛇添足,自相矛盾。因为按二审判决书上“对造成上诉人通过履行《委托设计协议书》首期南庭园设计可获得的收益25000元(这里包括‘定金’)应由双方各负担12500元”这句话实质上己肯定合同有效。而就这一条一审的判辞是“依此可酌情确定原告因合同无效而受的为20000元”这里算的是我的实际损失额。有数据说中国有二十三万法官,在这二十三万法官中只有十分之一有大专以上的文凭。我就不知道这白胖法官是否是在这十分之一内还是十分之一外。看起来他连起码的逻辑也搞不明白。
读二审判决书上的字字句句我才理解白胖法官为什么三番五次苦劝我们庭处和解,因为要写一份指鹿为马的判辞对一个法官来说的确是件难为情的事情。同时我也深深体会到他对我说过的忠告“很多原因可以使你输官司证据、程序………”当然还有更多…………更多。
二审结束,我对诉讼己失了已往的自信与乐观。也没有任何愤概。心情如一片淡淡的阴云。从招标到二审判决已整整一年零一个月,我开始有些厌倦,身心也很疲备。我知道事情必须划上句号。以后的生活工作和事业追求任重道远,人的生命必须去争取自已应该争取的价值。我的故事说到此处已是结局。但请各位继续关注尾声之一:我与法官们不期的午宴。
作者:
nebulae
时间:
2004-5-13 13:50
说无巧不成书,这书原本就是由一个个巧合的事情所组成的,否则章章节节味同嚼蜡。这就像一个人的生活,没有章章节节的故事也一定过得索然无味。这故事的最后一个巧遇好像就是为了这说书预设的结尾。应当说过去了的事情,谁也不会总是把它搬将出来回忆,尤其是那些不甚愉快经历。而生活却不会让它完全沉默,那曾经遗忘的人和事,冷不防又会走进你的视线,让你永远记住你昔日走过的每一个脚印。
我不知过了多久,顾某、张丽、E律师、记者、法官……已从我的脑海里走得无影无踪,我的生活变得闲适自在,不时地也做一点设计。我开始写作,更多的兴趣放在对设计理论的研究上,我常去街上找我思想的灵感。一日我又在街上悠悠地溜达,眼睛四处观望,当走到一个律师楼前,一时间又故事重现。我不知怎的抬脚就走了进去,坐台的小姐问我是否是找律师,我不答应,只顾往二楼上去。止步环顾,忽然一女子从办公室里迎了上来,我正眼看时,竟想不到却是那律师E。律师E这时也看见是我。这突兀其来,E某更是无尽的尴尬,脸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成,无奈又无法躲避,只得极不自然地向我打招呼说:“怎么是你?”我一时也反应不及,并无回言,等定神后,我对E某是一脸蔑视。E某毕竟是久经江湖,马上装出自若的样子,言不由衷地问道:“你那官司怎么样了?”“多亏了你,怎么你连良心道德都能出卖?你怎么是这样地做人……”我像泼水一样的斥责眼前的E某,声音高昂。E某见状有些慌张,因怕人听见,赶快把我让进她的办公室:“来这里说,里面坐。”一边又分辩道:“你怎么这么说?我可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我真的与顾老板没有什么关系。”我不客气地在E某对面作下:“你做了什么你知道,你是做律师的,应该知道事物有它的逻辑链。把你的律师信与顾某的律师信放在一起就知道你做过什么。”E某不做声了,面色有些泛白,右眼下有一丝肌肉在快速地抽动。我尖锐的言辞还在继续:“你太幼稚,法官也太幼稚,掩耳盗铃,你们的道理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别人看不出来?有人叫我去告你,你可知道,你的每一步动作我都在监视?你在我的状纸上改的什么东西和你写的什么,一点一滴我全都保留了下来。”E某终于开口:“再看看,你的材料我这里可没有。”E某手脚无目的地忙乱了起来,详装着翻弄着桌上的材料卷宗。这E某,就要算她的办公室最没有内容,书柜里的法律书寥寥无几,桌上常常是只有几个卷宗袋,律师行中也算E某最没客户。以前她跟我议事时总是心不在焉,眼睛不时盯着门口,一有人过就探头招呼。前面说过,E某是个能耐的女子,但聪明过头。她从总部到分所,现在又离开她原来那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屈身这小小的律师行,是否是她的品行所致呢?以后我也从别人那里得知,E确有不好的口碑。这E装模作样了一阵后对我说:“你能不能把材料拿过来我再看看?”“给你拿回来?”我冷笑一声,E某就是这么天真,若是个老实没有文化的当事人,还真不知道被她怎么个折腾。
从E某对我的态度的反应,可以再次看到事情的真相:你想,一个人怎么能随便让人指责自己的良心道德呢?更何况E某是一个如此好斗好强的好胜的律师。
我好像听妻子说过,E就同住在我们的住宅小区,但以后我从来也没有再见过她,我也再不想见到她,而且我很害怕见到她,虽然E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就是最后的尾声。
作者:
招标新手
时间:
2007-8-1 09:07
人间正道是沧桑 我精神上支持你
作者:
rona
时间:
2007-8-5 09:11
好长啊~问题真多,难以想象。
注意到其中的"全权代理",即使是这样,律师也无权代当事人承认、放弃、变更诉讼请求
作者:
bidboy
时间:
2007-8-6 13:45
太长了,谁能编个故事梗概啊。
作者:
小文
时间:
2007-8-20 14:15
太长了,看不下去
刚进入标业,感觉一切还是挺规范的
当然猫腻还是有的,任何事务的规范都有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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